隔着云帐深深地看着榻上仍兀自沉睡的人儿,他还是忍不住再次来到他的身边,在他没有什么血色的面颊上落下雨点般的细吻,温润而缠绵,当吻至那两片微凉的单色薄唇时,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毅力克制,才使自己保持理智没有冲进那人温热的口中攻城掠地。
“公子,该走了,冯大人在殿处候着呢。”
叶儿静静地看着恋恋不舍的人儿,犹豫的再三,还是说出了催促的话语。
“知道了,这就去吧。”
莫忧再一次仔细地为那人掖了掖被角,轻志在他耳边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外大步走去。床上熟睡的人羽睫微动,被中的双手一只在身侧紧握成拳,一只死死地按在腹部,却始终固执地没有睁开眼。
半个月的时光晃晃悠悠过去,最城来了飞鸽传书,莫皇后一行平安抵达,和谈的地点定在泯江上的一方小洲之上,星瀚新君确定列席,其他和谈人员不详。
凤萧然靠在长榻上半闭着眼睛听阿林一字字念完,微蹙的眉心始终不曾解开。二哥,你究竟在动什么心思?
阿林见他郁郁的样子也不劝解,自从莫忧走后他多数如此,当然,也有例外。
小心翼翼地捧过一只紫檀木鎏金雕纹木盒,轻轻打开,里面包着一层绛红的丝绒,揭开绒布,便是一叠厚厚的信封,雪白而挺括。这些信,便是莫忧临行时给他的亲亲萧然留下的情书,命阿林每日打开一封,里面或是一首情诗,或是一个有趣的故事,或是一个简短的小游戏,甚至会是一个精细的菜谱,要阿林细细地对着风萧然读了,然后按着菜谱的式样变着法子做给他吃。
莫忧的每日一信,便是风萧然每日的欢乐时光。有时搂着两个孩子,最小的那个乖乖地睡在哥哥们的怀中,父子几人静静地坐在窗下晒着太阳,听着他们远在东边的另一位父亲叙述着遥远而神秘的有趣故事,等待的时光似乎便更容易过了。
“今天又是什么新鲜故事?”
见阿林拆开信封,风萧然不禁莞尔,心中有些期待。
“今日的故事只怕要劳陛下亲自拆阅了。”
阿林笑着呈上信笺,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老婆大人亲启。
“这家伙,胡说什么呢!”风萧然苍白的脸上不由泛上了一阵红潮,直红到了脖子根去。阿林自然识趣地不会去接话,见他接了信,便为他又添了一次热茶后体贴地离去,留给他们夫妇一点心神相通的空间。
亲爱的老婆大人:
长长的十五天过去了,你想我了吧?我好想好想你哪……身子好些了吗?按柳大哥的方子今日你应该可以去院落里走走活动了,我不在家你可别偷懒哦,叫阿林陪着去吧,多多走动对你身子有好处。时间太紧我来不及好好画,简单画了套健身体操给你,每天睡前要练哦,保证你不出两个月就红光满面啦!
当然这套体操也有心法啦,口诀就是:
我爱莫忧。每次做完都得默念三遍哦,心法招式合一才能过到最佳效果!
我走前酿的梅子明日可以启出来啦,泡茶给小鬼头们喝吧,味道很好适合小孩子。别总纵着他们缠着你,你需要好好休息,养得白白胖胖等我回来哦!
一封肉麻无赖的短信看完,风萧然已经不由得从眼里甜进了心里,眉梢眼角俱是宠溺的笑意。再看信封后面画的体操图,胖嘟嘟的小人笨拙地伸展着手脚,脸上泛着讨喜的笑容,很是喜人,不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伸手在信纸上轻轻婆娑,好似正抚摸着那人温暖而略有一层薄茧的手掌。
想起这些信都是他临行前的几晚趁他睡熟后秉烛而写,却每日都不重样,且让人感觉不到是提前写好的,总像就是当天的信笺一样,事无巨细,关心周详,令人止不住暖到心间,且那股温温的暖意萦绕不去,馨香潺潺。
“启禀皇上,太医院容大人求见。”
林栋的声音自帘外响起,风萧然不禁蹙眉,一向是柳明源为他请每日的平安脉,今日怎么换人了?
“叫他进来。”
仔细地将莫忧今日的家书折好,他才清了清嗓子说道。
容云是太医院的左院判,医术自然也是好的,但因先前他一直为风天傲的母亲也就是明帝的中宫皇后看脉,因此风萧然即位后也理所当然地不曾重用过他。如今他既然主动凑上前来,风萧然倒有了些看戏的心理,不知他想生出什么事来?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云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他身后的小医童也跟着跪下。
“罢了,今日怎么劳动容大人?”
“柳大人不慎染了风寒,不敢进宫服侍,臣怕误了陛下的时辰,便斗胆自己来了,求皇上降罪。”
“容大人一片忠心,何罪之有?你开始吧。”
风萧然显然不愿与他多话,侧过头去细细地欣赏窗外一株艳丽的红梅。
那容云是个识眼色的,知道皇帝对他不喜,也不啰嗦,小心翼翼地请了风萧然的脉,重又跪回地下。
“陛下龙体康健,只是气血稍亏,依旧照柳大人前日的方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