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在内心把这个名字记下,打算白日派人去查探此人一番。
宗主用脸上的笑掩盖他眼底涌现的深沉,换了个法子问:那有碰见什么比你境界高得罪不起的人吗?
宗主说话的语气轻松,仿佛真在同归来的弟子谈一些历练时候遇上的人和发生的好玩的事。
得罪不起的?
季远溪只能想到那个男人了,但他不能告诉宗主。
好像沈光夜也算?
呸,他也配。
季远溪摇头:没有。
宗主含笑看着他,又问了一些历练时发生的事,两人相谈甚欢,季远溪连手带划,逗的宗主乐乐呵呵的。
聊了许久,季远溪脑中忽的又浮现那个男人的面孔。
眼前是第一宗门的宗主,世间的事大抵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于是季远溪很想问些他曾经好奇过的事。
然后他就直接问了:宗主,你知道魔界的现任魔尊吗?
宗主挑了下眉:怎么突然提到他?
季远溪道:前段时间,弟子在一本话本上偶然翻阅到有关那位魔尊的事情,对他有些好奇。
宗主道:远溪,对他不要有所兴趣。此人手段狠毒,若是可以,本座希望你这一辈子都不要遇上他。
穿越来第一天就遇上了的季远溪:
?我也不想遇上的???
还好自己很会苟,有特殊的苟命技巧?
季远溪找了一个很符合原主会说出来的理由,道:可是话本上画的画像,那位魔尊长的十分出众。
除了魔修,见过魔尊真面目的大多数都死了,话本上根本不会留下他的画像,即便有,要么是画师凭空猜想,要么是按照别人口中描绘所画,无论哪种,都不可能是魔尊的真实样貌。
宗主凝视着季远溪,认真看了一会,道:远溪,本座希望你不要和他扯上任何一丝关系,就算他长相再出众,也不要对此人生出一点不该有的心思。
?季远溪辩解,宗主大人,我没有?我就是单纯好奇,想问问有关他的事情而已。
可恶,要不是截止书里看到的部分还没有提及,他也不想问的啊。
你先答应本座,切莫和此人扯上关系,倘若真遇上,也要马上就走。
?季远溪:宗主,没有那么严重吧?
宗主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他。
你且答应本座。
宗主又露出那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神情,仿佛听见拒绝的话,他一个瞬间就会立刻晕厥倒地。
弟子答应您。
发誓。
季远溪说了,最后道:如有违背誓言,愿天打雷劈。
然后偷偷在内心补上一句,在渡天劫的时候天打雷劈。
你问吧。
季远溪开始瞎几把乱编了:话本上说他三岁没了爹,五岁没了娘,七岁死了狗,就算连全家都没有了,是这样吗?那他好可怜。
远溪,你同情他?
只要不涉及到感情,季远溪的大脑就马上转的飞快,他迅速从宗主的这句话中嗅出一丝不对劲的意味。
同情?
这么说来,自己胡扯的东西,竟然是真的?
我没有同情他。季远溪摇头道,说出符合原主的话,我不会同情任何一个魔修。
那你为何。
就不提及那人身份,单独对这段身世发出的感叹。季远溪大脑和嘴的速度在瞬间同步了,宗主,抛开魔尊身份,换成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您难道不觉得对方很可怜吗?
季远溪的表情和语气都十分诚恳,宗主便没继续追问,道:是很可怜。
那这个身世是我就是单纯好奇。
半真半假。宗主摸着长须道,你若是想听的话,给本座沏一壶茶来。
看来能听到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季远溪乐颠颠地答应,很快捧了热腾腾的茶回来,搬了把凳子在一旁坐下。
宗主掀开盖子,轻抿一口,仿佛陷入回忆中,缓缓开口:这都是千余年前的旧事了,他本是仙府中人。
他的母亲是修仙者,父亲是当时的魔尊。
他母亲在十岁时被发现和魔尊有染,仙府的人处决了她,一年后,他复仇了,方式是屠了整个仙府。
那可是一百六十条人命呐
季远溪惊讶之下忍不住打断:十一岁?怎么做到的?
这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法子吧。
季远溪露出一个乖巧听故事的表情,宗主喝了口茶,继续往下说。
他成年的那一日,我们宗门一位修士杀了他的父亲,也就是当时在位的魔尊。
修士将他父亲的头割下,挂在衍月宗大门牌匾上方,整整悬挂了三个月。
草
怪不得书里说有血海深仇,这谁能忍的了。
季远溪无意识的把手放在桌上,双手紧张地交缠在一起。
宗主视线瞥到他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不禁问:远溪,你换了枚储物戒指?
季远溪低头看了一眼,下意识地用右手遮掩了一下,瞬间他想到不该做出这个举动,又把手大大方方伸了出来,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是的宗主,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宗主的视线在戒指上定住,久久没有挪动。
那枚戒指的材质,十分罕见,并非修仙界中所能获取也只有眼光毒辣的他,才能分辨的出来。
宗主仔细认真地看了半晌,良久他嘴边露出一个笑容:远溪,是很漂亮。
他不想问是如何弄到的,即便问了,得到的八成也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宗主的心,缓慢地沉了下去。
见宗主没对戒指产生什么疑惑,表情也挺正常的,季远溪心中安定了些,道:宗主大人,继续说吧,我想听后面的故事。
狗的事情本座不知道,全家的事也不太清楚他母亲只有他一个孩子,其余同父异母的,可能太多了。宗主摆摆手,道:远溪,你问的身世也就这么多,本座都讲完了,好了,太晚了本座乏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噢那弟子就不打扰先告退了,宗主您好好休息,做个好梦。
季远溪抱着木盒,步伐轻松地朝洞府外走去。
宗主用季远溪看不见的哀伤神情静静地注视他逐渐缩小的背影,他心中暗自发誓,无论用什么理由什么借口,都一定要将这个他从小疼到大视如己出的孩子,长长久久的留在衍月宗里。
再也不准他外出。
无论用任何办法。
缓了许久,宗主的神情恢复如常,他唤来道童:吩咐下去,去查一个名叫谢奉雪的人,还有把炼冶匠师排行榜前几位的人都打探一番,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问出有关望溪剑的事此事除了查探之人以外,本座不想听见其他任何人被惊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