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净禾又笑着说:“还是要从我们这里算。”
她扬高了声音:“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要这个坏机器,那我们家就认下来了,以后如果修得好,大家伙也能来借用,如果修不好,就算我们两兄妹运气不好,至于银行的利息跟本金,我跟二哥会想办法的,不会从公社账上掏钱的。”
苏净禾认得这么快,让许多人都有自己欺负小孩的感觉。
有人咳了两声,劝道:“妹子,你跟你二哥商量了再说这个话,你看这些机器,都烂成这个样子了,修不好的,到时候还要白白倒贴利息,何必呢?”
苏净禾笑了笑,说:“不要紧,要是修不好,我们就慢慢修,我说话可以做数的。”
又转头去看招春平:“招队长,大家都同意了,您也没意见的吧?不如先把机器搬到我们家去,你们辛苦了这么多天,先就近放着,也来喝杯茶,歇一歇吧。”
招春平犹豫了一下,也看出来村里人都不愿意修,只好点头。
他没好气地跟众人说:“要是将来修好了,你们别红眼!”
又一挥手,让众人把机器都卸到了这个聂家的老房子里。
不大的破屋子一下子被塞了个满。
两台发电机,是聂正崖去纺织厂借的,本来是不肯的,但看到来人是厂里的职工子弟,就用他的名字打了条子,给了两台不怎么能用的。
除此之外,就是一堆被拆得看不出原样的碾谷机零件。
看着这些东西,苏净禾也有点头疼。
她一个文科生,物理几乎没有上过七十分,对着这些零件,着实是有心无力,只好问道:“招队长,我二哥去哪里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第28章修
明明是自己拍板要做的事,最后被架着答应了让两个小孩来承担后果,招春平也有点愧疚:“正崖娃找他老师去了,前两天跟我们分开走的,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外头大队队员们见没有什么热闹看,招春平又让了步,终于不用从公社账上出钱,这才各自散去。
只是聂小田站在人群当中,咬着牙有点生气。
她是想让村里人排挤聂正崖跟苏净禾,一边让赵金莲拱火,一边自己出手平息众怒,让大家多给一点时间来解决。
这样才能看出自己的真情难得来。
可现在被苏净禾这么一搅和,还没轮到自己出面事情就解决了,之后还怎么好去聂正崖面前邀功?
好好一盘菜,盐都没了,还怎么煮?
她只好恨恨跟着人群散去。
苏净禾把人都送走了,这才慢慢研究起屋子里的各种零件起来。
她记得前几天收拾的时候,看到床底下有不少机械原理的书,其中有一本叫做《农械维修指南》,不管能不能*有用,总不能坐而待毙,就趁着招荷花回家做饭的时候,把床板慢慢掀开,将跟农械、机械维修相关的书籍都找了出来。
最后翻出一共十二本书,两本是英文,六本是俄语。
苏净禾虽然俄语跟英语都很不错,可书里头很多都是专业词汇,她看得十分辛苦。
眼看天色渐黑,忽然听到门口有人声,苏净本以为是招荷花来了,连忙把书收起来,拄杖去看。
一出房间,却见聂正崖推门而入,风尘仆仆。
“二哥!”苏净禾眼睛一亮。
聂正崖也笑了起来:“走来走去的,小心碰到腿,快坐下。”
他看一屋子的机器、零件,也有些奇怪:“怎么把这些都堆在咱们家了?”
苏净禾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个别村里人咄咄逼人的态度:“大伯娘带头,撺掇着大家不同意,最后我一想,既然二哥一定要运回来,肯定有道理,就做主说我们掏钱补贴……”
她说到这里,语气也有些小心起来:“我是不是做错了?”
聂正崖听到后来,脸色已经有点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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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猜得到当时现场究竟是什么情况,才会逼得苏净禾说出自己出钱平账的提议。
因为自己硬要逞能,现在事情还没做出来,已经叫苏净禾吃了亏,聂正崖愧疚极了,哪里还说得出别的话,只不住摇头:“你做得很对,是我不对,早该猜到会……不应该自己一个人走开,留着你……”
苏净禾笑了起来:“二哥说的什么话?”
她岔开话题,问:“这台碾米机真的修不好了吗?”
聂正崖回道:“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我们学校教物理的刘老师原来是机械厂的技术工,上物理课时候,就是用碾谷机、去芒机、打谷机做示范,他还带我们去厂里参观,一个一个拆解零件。”
“我看这里核心部件都是齐的,应该可以拼凑回去,重要的结构也没有问题,谁知……”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沉重,“刘老师他们带队下乡,不能请假走开,上回田校长生了重病打报告要回县里治病,结果被开大会批评了,现在谁都不敢乱动……”
就算刘老师愿意冒险,他也不敢让对方来帮忙。
苏净禾也觉得棘手,问道:“那附近还有谁能修得好?”
聂正崖摇了摇头:“市里应该有人能修,只是修得好的人我们也不认识,又请不回来。”
之前在县里的时候都找不到办法修缮,现在回了穷乡僻野的小尾村,更难找到人了。
只是这机器摆在家里多一天就要多给一天的利息,但是现在临近过年,更找不到人手愿意帮忙送回县里。
况且聂正崖真的有点不服气,咬了咬牙:“我想试试自己修,机器的原理都是一样的,既然当初在机械厂里我能做得到,现在应该也可以。”
“农械所的人说柴油机有点问题,漏斗也坏了,进米进得慢,但是主体并没有坏,*那肯定就还有得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