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夔的目光随着鹤语的话扫过来时,赵玉早就站起了身,朝着对面的男人规规矩矩地行礼,“奴婢见过驸马。”
鹤语就是他半个主子,谢夔于他而言,自然是驸马,而不是朔方节度使大人。
“原来是赵公公。”谢夔淡声说,并没有因为对方来自东宫,而表现出任何格外的热络,“不知赵公公此番前来,有何要事?”
赵玉眼睛微微一眯,不露声色道:“跟公主殿下有关的任何事,在奴婢主子心里,都是要紧事儿。今日前来,奴婢给殿下送来些把玩的小物件儿。倒是不曾想惊动了驸马,是奴婢的罪过。”
谢夔像是没听出来赵玉话里刀光剑影,仍旧站在鹤语身后,替她揉捏着脖子和肩膀,“原来如此,赵公公突然造访,府上还没什么准备。来人,备间客房,今日,赵公公就在府上留宿吧。”
“驸马,不必了。”赵玉抬头,直视着谢夔的那双凌厉的眼睛,“奴婢只是替主子办事,既然东西送到了,奴婢这也应当启程回京。毕竟,奴婢这还要将殿下的信,交给奴婢主子,不敢多耽误。”
谢夔的目光在赵玉手中捻着的那封信看了两眼,最后收回视线。他面上叫人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只是原本那只放在鹤语肩头的手,忍不住上移了一点儿,像是捏着一只不听话的狸奴一般,捏了捏鹤语的后颈。
第65章 狎昵
那粗糙的指腹并不是很用力,但就是有意无意一般,在鹤语娇嫩的皮肤上,来来回回地揉捏,刮擦,引得在自己掌心里的人轻颤。
“是么?”谢夔微微低垂了眼眸,他的余光里,只剩下鹤语乌黑的发顶。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或者只是因为刚才像是恶作剧一般,感受到了鹤语的轻颤,他兀自低笑一声,“既如此,那便祝赵公公一路顺风,早日抵达上京。”
这语气,一点装挽留的样子也没有,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想到刚才他那两句客套,就是十足敷衍,不由显得嚣张,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赵玉有些郁闷,他刚才说的那些话,的确是实话。自己不可能在灵州停留太久,这一趟只是他替自家主子来给公主殿下赔罪,但奈何听着耳边谢夔的这些话,哪哪儿都觉得不得劲儿,可偏偏他又找不到男人说这些话里的问题。
正巧这时候,刚才被东宫侍卫带下去打了二十棍的王锦被拎了回来,显然这位参军家的少爷,从前没怎么吃过苦头,细皮嫩肉得很,被人带回来时,耷拉着脑袋,如烂泥一般,就像是只吊着一口气。
鹤语见状,不由皱眉,赶紧说:“你们怎么把人打成这样啦?赶紧的,把人扶在凳子上歇一会儿。”
她话音一落,周围刚松手的人,又围聚过去,七手八脚地又将王锦从地上拎了起来,朝着宽大的椅子上一放。
这瞬间,原本看起来还半死不活的王锦几乎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娘啊!好痛!痛死我了!”
王锦哭天喊地,捂着屁股,那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喜欢拿着折扇装温润公子的模样?
坐在位置上的鹤语见状,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像是放心,“我就知道兄长手下的人自然是有分寸的,给汪公子一点教训,可不是要他半条命。现在看来,这生龙活虎的样子,王公子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听听这声音还很嘹亮。”
这番话,听着好像关心意味十足,但暗藏在里面的嘲讽,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