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车厢里却是安静得很。
鹤语倒也不是故意不理会谢夔,而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精神不济。虽说她是下午才醒来的,但身上不太舒服,她出门前,都还靠在软榻上假寐。现在坐在马车里,虽然身下有厚厚的软垫,让她感觉不到颠簸,但这种摇晃的感觉,却是更令她昏昏欲睡。
所以,一上马车,鹤语干脆就靠在角落里,准备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虽说是闭着眼睛,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感受不到此刻从斜对面射来的视线的打量。
鹤语有些气闷,谢夔这男人还有心情看自己,难道就没有时间跟自己解释一二吗?
这个念头,让她更加不想睁开眼。
没休息好,再加上无视了谢夔的打量,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鹤语被困意萦绕,最后脑袋也不由自主地随着摇晃的马车左摇右晃,这模样一看就知道她是真睡着了。
谢夔见状,身体的反应比脑子更快一步。开始上马车时,他见鹤语对自己的抗拒,所以没能坐在鹤语身边,而是选了个相对较远的位置。而现在,在看见鹤语在马车上睡着后,谢夔几乎立马一闪身,人就已经坐在了鹤语身边,在同一时间,他已经抬起了自己的那只大手,接住了鹤语左右摇晃的脑袋,防止后者撞在车壁上。
随后,谢夔捧着鹤语的脑袋,轻轻地,将她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车厢里传来一声轻叹。
鹤语其实在谢夔捧着自己脑袋的那一刻,就已经醒了。
她在马车上原本也不可能睡得很沉,可是在谢夔伸手的那一刻,她却没有出声,也没有躲开。
当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靠在了谢夔身上时,鹤语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节度使府距离四喜楼不算远,没多久,一行人就到了目的地。
谢夔作为东道主,自然是最先抵达。
随后王仲宣和钟世远联袂而来,两人都是没有家眷的人,只带着身边的小厮。
钟世远还是如常叫了鹤语一声“嫂嫂”,而王仲宣则是恭恭敬敬地行礼道了一声“殿下”。
鹤语示意两人不必多礼,随后钟世远很快去找谢夔,留下王仲宣和鹤语在四喜楼楼前的水榭处。
王仲宣是今日才知道这一次从上京来的人是陆云青,对于好友从前的心思,他当然是知道一二的。可是已经过了三年时间,王仲宣不知道陆云青在这时候主动请命来视察边关是什么意思。
他既是陆云青的好友,但也视谢夔为知己,如今作为知情人在中间,有些左右为难。
现在见到鹤语,王仲宣不知鹤语是否知道今日迎接的宾客是陆云青,便试探着开口:“殿下可知道今日来灵州的监察使,是上京的哪位大人?”
鹤语回头,淡然道:“看来王大人是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