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坏老头。”盛钰吉用手指戳戳他。
两人之间如故友般和谐的氛围让沈明渊感觉舒服了很多,连同衰竭脏器与插在身上的管子带来的痛苦也消减不少。
他已经虚弱到坐都没办法坐,但依旧靠在床头与她闲聊。
“欢欢怎么不在你身边?”盛钰吉问。
“前段时间一直在的,我不想让她来,叫她回去了。”
“为什么?她应该舍不得吧。”
“她总是哭,烦人得很。”
沈明渊语气看似嫌弃,实则暗藏关心。
盛钰吉知道他从来都是嘴硬心软,此时心里恐怕已经开始不舍,表面上却还要装作无所谓。
她没有执着于这个话题,拿出自己去旅游时拍的照片,一张张翻给他看。
沈明渊住了好几年的院,也好几年都没踏出过医院大门,看着那些遥远的美景,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还记得当年你跟我认识不久,送过我一箱冬天的衣服吗?那时我曾幻想过,等将来有了钱,要带你看遍世界上所有的风景……”
他沉浸在回忆里,没说几句就剧烈咳嗽起来。
盛钰吉照旧给他拍背,但拍着拍着就发现雪白的被子上竟然染上了一抹鲜红。
这让她方寸大乱,赶紧喊医生过来。
医生检查后发现情况又开始恶化,将其推进手术室里开始手术。
盛钰吉忐忑不安地等在手术室外面,盛如初在旁边陪着她。这副画面让她想起多年前四哥出车祸抢救时的情形,那时她也是守在外面的人,只是病人与身边的陪伴者换了。
她是幸运的,无论经历多大的困难都有人在身边陪伴。
她又是不幸的,富可敌国,长生不老,却依旧只能看着喜爱的人从身边一个个离去。
沈明渊是第一个,接下来呢?宋欢欢、李泽、高胜、唐霖林行……他们都将离去。
或许以后她会认识新的朋友,但最终依然会离开她。
一想到这些,她就不仅仅是担忧,更加害怕面对未来。
盛如初感受到她的恐惧,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准备了一份药。”
“药?”
“将来如果你走了,我就服下那份药,跟你一起走。如果我先死掉,那你就……”
“我也服下那份药,跟你一起走。”盛钰吉抬起头,清澈的目光坚定不移。
盛如初道:“如果你想留下来,我不介意在那边等一等你。”
“不,我就要跟你一起走。”
盛钰吉搂住他的腰,怦怦乱跳的心脏总算踏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