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天气极好,天高云淡,风却不小,头顶摇曳而浓密的行道树让他脸上忽明忽暗,一会儿大片的光,一会儿斑驳的影。
他这一刻异常美丽,陈荏几乎看呆了,说不出话。
李阿姨轻敲了一下林雁行的头:“离远些!还有几分钟到家了,你别老是贴着我骑,我开车技术不好,一个急刹车你就可能撞上!”
林雁行把脑袋缩回去,陈荏依旧愣愣地望着,目光追随,心思牵扯。
他必须承认林雁行让他动心不已,即使当着别人的面,他偶尔也很难克制自己的情态,所以他最近不常与林雁行眼神交汇,以免撤退不及。
刚才那一下是真猝不及防,没能闪过。
唉,林雁行啊,真要人命!
陈荏扭过头来,面颊绯红眼神顾盼,多亏李阿姨看不见他水光盈盈的瞳色,否则就不会说什么“兄弟情”了。
……当然老太太也可能挺懂行。
可下车的时候,陈荏一点儿忸怩神态都没有了,白皙的脸上那么清清冷冷满不在乎,毕竟是装逼界的老姜了,虽然骗不过小徐总,哄哄老人孩子总是行的。
林雁行殷勤地把他从车里架出来,还是抢亲似的往家里抱。
陈荏说:“拐杖呢?我自己能走!”
林雁行也不听,还特地从他家大门边一个小风水阵摆件上跨了过去,以示跨过火盆了。
陈荏问:“那地上的是啥?”
“砖雕。”林雁行说。
林雁行将他放在客厅沙发上,回头去拿他的包。
陈荏只带了一身换洗衣物,其余的全是书。
他现在比以前还疏于打扮,绝大部分时间都套着松松垮垮的校服校裤,在宿舍则是洗得快破洞的老头衫和大裤衩,饱满光洁的额头藏在乱发里,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颇为扫兴的眼镜——平光的,为了集中精力而戴。
要不是突然摔伤,他有好几天没照镜子了,反正高三人人埋汰,连女生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好些女生剪了短发,因为没时间洗头。
林雁行看陈荏有滤镜,随便怎么都美,看不腻,有时候瞧见他宽松领口里露出一截锁骨都能出半天的神。
但真把陈荏接到家里,他却不敢造次了,挺老实地说:“李阿姨在楼下给你收拾了一个房间,回头我也搬下来,就住你隔壁。”
陈荏问:“楼下有这么多房间?”
林雁行说:“就三间,一间保姆房,一间客房,还有一间是徐哥的,我睡徐哥那间,你睡客房。李阿姨的保姆房离得远,所以你晚上有事就喊我,别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