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人声鼎沸,无数的战马在奔驰,无数的军卒在走动。
“呜————”
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响起,蒋义渠再度握紧了一些手中的马槊,在号角声响起的一霎那,他的气势陡然攀升。
浓烈的杀机从蒋义渠乌黑的眼眸之中流露了出来,他整个人气势也随之慢慢变的凌厉了起来。
蒋义渠轻轻一拉缰绳,座下的粟马和蒋义渠已经相伴了多年,自然熟悉主人的一举一动,不用蒋义渠驱策。
粟马微微晃了晃头,打了一个响鼻,迈开了四蹄踏着碎步向着前方缓缓前行。
随着战马的跑动,披挂在战马身上的马铠也传出了一些轻微的摩擦声。
犹如炸雷一般的战鼓向着四方穿去,响彻在众人的耳畔。
蒋义渠面色一厉,将手中的马槊猛的向前一挥,大声吼道。
“出阵!!!”
就在蒋义渠下达了命令之后,一众汉军的甲骑具装皆是缓缓驱动着座下的战马,紧随在蒋义渠的身后。
披挂着红色马铠的高大战马驮负着红衣红甲的骑士缓缓向前奔流而去,五百余匹战马在骑士的驱策之下埋头启动,向着前方小步奔跑而去。
五百余骑,一共分成了五排,每排列有百骑。
火红色的将旗在疾风之中飞扬,蒋义渠持槊跃马,奔驰在一众甲骑的最前列。
呼喊声、马蹄声、嘶鸣声、铠甲的碰撞之声,旌旗的猎猎之声,霎时间交织成了一片。
隆隆的马蹄声踏碎了浑厚的战鼓之声,战马的马蹄狠狠的践踏在草地之上,溅起的碎草裹挟着尘土随风扬起,飘扬而上云霄。
“咚!”
“咚!”
“咚!”
汉军阵中战鼓声越发的急促,望杆车上的鲜红色旌旗跳动的更为急切。
蒋义渠看见了越来越近的黄色旌旗,越来越多的黄巾军军卒。
“威武!!!”
一众汉军甲骑皆是仰天长啸,向着他们的袍泽,向着他们的将军高声的回应着。
……
“汉军如何能有如此多的甲骑具装!”
刘辟面色铁青,几乎目瞪口呆,他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汉军可以调度出如此多的甲骑具装。
五百名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兵完全有能力扭转一场战役的局势!
黄巾军攻占了并州还有河东郡的半郡之地,总共也不过缴获了150领马铠。
不说马铠工艺繁琐,用料昂贵,单说能够装备马铠的合适战马就极为困难。
有着匈奴和乌桓两处部落提供的战马,也没有挑选出多少可以装备马铠的战马。
此前葵城之战,许安和孙坚对阵之时,暗藏了一百余名重装骑兵,很多战马实际上都没有达到重装骑兵战马的要求,普通的战马根本没有办法承担厚重的马铠。
因此在骑兵交锋刚一结束,那些战马强行披挂着马铠的战马几乎都完全的废掉了,甚至在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许安面色阴沉,等他反应过来,卢植暗藏后手之时,汉军的重装骑兵已经出现了在战场之上。
五百余名汉军重骑逆着人流向北而来,沿途的汉军军卒如同波开浪裂一波向着两边分开而去,这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
但是黄巾军突进的实在是太快了,何曼和白绕带领的黄天使者已经迫近到了卢植望杆车下的不远处,正和上军营的禁军鏖战。
而龚都和周仓两人带领着两翼的武卒也推进了到了非常靠前的位置。
这个时候再想召回,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许安很清楚,这个时候鸣金收兵,下令后撤,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卢植敢于后撤是因为自信于自己的后手,自信于自己的指挥能力和麾下军卒的韧性,以及对于黄巾军实力的了解。
许安已经暴露了他隐藏的底牌,现在卢植已经完全清楚了黄巾军的部署,此时的卢植再无顾忌,整个战场的局势已经尽在其掌握之中。
“主公,前线情况危急,末将请令带领本部兵马前去接应何曼和白绕两人撤退。”
刘辟不敢耽误片刻,向着站在身前的许安请求道。
“没有机会了。”
许安缓缓的摇了摇头,声音却是低沉的可怕。
“汉军有重甲铁骑,这个时候若是下令撤退,只有全军覆没这一条路可走。”
许安双目赤红,死死的按着扶手,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传令!”
许安霍然回眸,盯视着望杆车上一众黄巾军的将校,厉声下令道:“各军继续前进!突击!全军突击!不惜一切代价,击垮眼前的敌人,击溃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