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步,走!”
王起短促的下达了军令,率先迈步向前。
陈伍、田璋两人挎着刀带着亲卫一左一右行走在队列的左右两侧。
茅津作为曾经联通弘农郡和河东郡的主要渡口不可谓不大,王起原先见过最大的渡口,便是汾水的渡口,不过汾水的渡口只是连同河东郡南北,比起茅津相形见拙。
王起按着腰间的雁翎刀,观察着码头四周的情况。
一队接着一队头缠着黄巾的军卒,和他们一样排列着整齐的队列,在各自将校的带领下向着西方进发。
码头之上,大量黄巾军的旌旗飘扬在上空,而就在他们行走的时候,一艘接着一艘的渡船相继靠岸,一队接着一队的军卒从渡船之上走下,登上码头。
王起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雁翎刀的刀柄
自永汉元年(189)年起。
王起便没有再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事了,上一次随着张燕出征凉州,所遇到的凉州军其实连万人都不到,算上城中辅助守军的乡勇,羌人才刚够一万多人。
而且都还是攻城战,那些凉州军都龟缩在城中,根本不敢与他们接战。
实际上到最后攻破城池,他们都没有经历过多少厮杀。
这一次的气氛比起之前出征凉州之时,还要凝重了数分。
听说关中的董卓在华阴,也就是他们西进的路上,集结了整整四万大军。
渡船渐渐离王起远去,随着他们前进的脚步,越来越多人和他们同行。
“咚!咚!咚!”
原本风中微弱的鼓声,随着王起等人的前进而便的逐渐清楚了起来。
王起正过头,从身旁的同道身上移开目光,看向前方。
前方无数土黄色的旌旗汇聚在一起,犹如太行山中的群山一般。
旌旗之下,是无数张年轻稚嫩的脸庞,但是他们每一个人眼眸之中都透露着坚定。
他们是黄巾军的武卒,他们是太平道的战士!
“同道们,西方的敌人在华阴等着我们!”
一道洪亮在王起的耳旁响起,王起循声望起,只见一名太平道的符祝手持着喇叭,站在一处略高一些的台上,大声言道。
“他们集结了四万人,整整四万人,他们想要阻拦我们前进的道路,他们想要我们知难而退,他们想要我们再度屈服,他们想要我们重新跪倒在他们的脚下,忍受着他们无穷无尽的剥削!!!”
所有经过的黄巾军的军卒目光都停留在了那名黄巾军的符祝身上。
“天下大旱,颗粒无收,而赋税益重,只因宦戚权贵骄奢淫逸,贪婪享乐,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豪强世家不事劳作,却能肆意享乐,我等每日辛勤,却要忍饥挨饿,死于贫寒。”
“大贤良师引领着我们向前,引领着我们走到如今的地步,我们占据四州二十五郡之地,天下再无人敢小瞧于我们,那些豪强世家提起我们的时候,第一次感到了畏惧!”
那黄巾军的符祝,目光坚定,站直了身躯。
“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那些掌握着权势的豪强世家,他们肆意的欺辱我们,他们凌驾于我们的头顶,压迫着我们!”
那黄巾军符祝的话语极具感染力,那些言语感染了那些正在行进的黄巾军军卒,他们想起了曾经还不在太平道统治之下的日子。
他们顶着暑日的烈阳,冒着凛冬的寒风,穿的却是单薄的衣衫,甚至难以蔽体,吃的却是几乎没有油水的食物,饥寒交迫。
一旦冒犯了那些豪强世家,甚至没有冒犯,都有可能会招来灭顶之灾。
每到收获季节之时,那些身穿着华服的官吏便会下乡下亭,前来征收赋税。
一条又一条的律法,一道又一道的税令,交到最后,剩下的口粮甚至连饱腹都不够。
“现在他们畏惧我们,他们畏惧我们手中的刀兵,畏惧我们身上的盔甲,畏惧我们众志成城!”
高台上那黄巾军的符祝,紧紧的握着拳头,慷慨激昂。
“我们击败了司隶的汉军,击败了并州的汉军,击败了幽州和凉州的汉军!”
“我们击败了匈奴,击败了鲜卑,乌桓自愿选择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我们并不孤单,我们并非势单力薄,我们的身后,站立着数百万和我们志同道合的同道,他们在不同的战场之上,支持着我们,鼓励着我们,他们与我们在一起奋战!”
那黄巾军符祝高昂的声音随着铁制的扩音喇叭,向着四周传播而去,每一名路过的军卒,都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
王起抬着头,凝望着那黄巾军的符祝。
他在太行山中时,就已经加入了黄巾军中,他们确实并不孤单。
陈伍握紧了腰间的雁翎刀,他同样也看着那黄巾军的符祝。
“我们绝不选择妥协!”
“我们绝不停滞不前!”
“我们绝不会屈服!!!”
“纵使血染神州,亦不罢休!!!”
“同道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