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1 / 2)

唐池雨喝尽杯中酒,将空空荡荡的酒杯猛地往桌上一搁,打断使臣的话:是我。

唐池雨站起身,气势灼灼:你家王子想要娶我,为何?

南蛮使臣懵然眨眼,心想这公主怎么听不懂人话?不过毕竟自家王子想要娶她回家,他还是耐心地重复道:因为七殿下武力超群,我们王子喜欢你。

你们王子武功如何?唐池雨问。

这南蛮使臣打量唐池雨几眼,想了想,应该是比公主您厉害的。

唐池雨虽然在军中三年,但纤细的身形始终是变不了的。她如今回京半年,齐肩短发早已披到背上,被风沙磨得粗糙的皮肤也逐渐恢复光滑,脖子上骇人的疤痕也淡去不少。若不是她气势强大,乍一看,到的确像个娇生惯养的贵女。

以往,京城里的人们也的确以为,唐池雨仅仅是个花瓶而已。然而秋狩上那十箭,无比有力地打了所有人的脸。

所以现在殿内看向南蛮使臣的目光当中,有怜悯,有讥笑,也有隐隐的期待。当初他们被唐池雨打了脸,如今看见别人也要被打脸,心里难免有些隐秘的兴奋感。

你们王子和你比,如何?唐池雨走到使臣身前,又问。

南蛮使臣长得壮硕无比,就快赶上楼兰的那位了,此时唐池雨站在他面前,就像只小巧的猫儿一样。

南蛮使臣黝黑的脸颊微红,他害怕七公主要是看上了他,不愿意嫁给他们王子,这该如何是好?但他还是老实道:我和王子一起长大,我们武力应该是差不多的。

我们比比?唐池雨向他勾勾手指。

这南蛮人不欺负女人

使臣话还没说完,唐池雨手指便收拢,倏地朝他一拳轰过去!

南蛮使臣本能地护住面门,还未反应过来,唐池雨的第二掌便轰到他胸口上!

掌风恐怖。

大殿内安静无比,有人听到肋骨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唐池雨又猛地抬腿,一脚踹到他的腹部。

南蛮使臣踉跄倒地,立刻有仆从上来将他搀扶出大殿外。

殿内仍是一片死寂,直到秦王脸上浮现出一抹欣赏的笑,其余宾客才逐渐恢复欢声笑语。

使臣们暗暗感叹秦国国力强盛,所以七公主才敢如此嚣张,当着无数人的面殴打别国使臣。不少小国的使臣羡慕地摇摇头,心想何时自己所在的国家才能追上秦国的脚步?

秦国官员们面上一片喜庆,不断赞叹唐池雨武功高强,不愧为当朝七公主,不愧为征战渭北的云麾将军。

秦王更是亲自走下来,帮唐池雨倒了一杯酒。

唐池雨谢过秦王,等他走回龙椅上,才低声问唐正则:哥,方才父皇明明也要为我出气的,可你为什么让我自己去打那蛮子一顿?

唐池雨不解地挠着头。

唐正则呵呵笑道:你不想打他?

想。唐池雨无比诚实道,他家王子根本没见过我,就来向我提亲,还说什么喜欢,分明就是把我当做一个炫耀的物品。我不仅想要打他,还想亲自把他们的王子揍一顿。

唐正则哈哈大笑:这不就对了?

就这么简单?唐池雨不解道,我总觉得,你当时推我上去,一定有些别的意思。无名,你说呢?

无名笑着解释道:当时你父皇气得发狂,目光正瞟向镇南王。那种情况下,他一旦开口,镇南王明日快马加鞭赶回云南,就会立马领兵踏平那南蛮小国。大师父心善,看不得生灵涂炭,所以才让你去打那使臣一顿。

镇南王镇守南疆,手握三十万兵马,不比唐池雨这个云麾将军差。但渭北被草原蛮人所扰,外乱不断。南疆却是内部不安定,时不时便需要镇南王派兵镇压。秦王虽然也忌惮镇南王,但毕竟奈何不了他什么,便干脆与他达成一个微妙的协议,南疆与大秦虽是从属关系,却互不相扰,各自独立。无名隐约记得,小说后期唐炙成为傀儡皇帝,最终又死在卫鸠手里,于是镇南王和镇北王一南一北各自为王,瓜分大秦领土。

唐池雨问:也就是说,我打了他,反而是救了他一命?

无名:对。

唐池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无名和大师父交换一个眼神,眸中皆闪过一丝无奈的光芒。

唐池雨被他们互得太好了,她以往便心性纯良如赤子。唐池雨虽然知道秦王不喜欢她,却不知道他心里那些阴暗残暴甚至肮脏的想法。当年唐正则出京闯江湖,唐炙代他照顾唐池雨,她竟到现在都只知唐炙的好,却不知他就是个癫狂的疯子。

无名和大师父原以为,唐池雨在渭北打磨三年,那赤子之心本该消磨几分。没想到她从拳头就是硬道理的战场回来后,性格竟然更加憨直。唐池雨学会了带兵打仗砍马贼,让数十万将士心甘情愿为她臣服,却仍学不会,甚至根本看不见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大师父和无名没辙,只得继续悉心呵护着。

可如今长京城中风云动荡,无名隐隐感觉到,她和大师父就快要护不住了。

唐池雨迟早会从她的象牙塔中走出来,亲眼看看这满目疮痍的真实世界。

唐池雨此时丝毫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复杂思绪,只好奇地往镇南王的方向看过去:说到镇南王咦,他家那个和无名一个名字的小世子今年怎么没来迎春宴?

镇南王姓长,他的嫡子单名一个宁字,正巧和无名的封号长宁一模一样。所以每次迎春宴,唐池雨总是忍不住多看那小孩一眼。

六年前,小世子长宁第一次进京,好奇地跟在无名和唐池雨屁股后边晃悠了好几天。虽说小世子年纪小,和唐池雨见面的时间也不多,几年加起来不到十天,却十分和她聊得来,算是唐池雨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大师父笑道:那孩子今年十五,应该是被镇南王赶出家门,外出游历长见识去了。

原来如此。唐池雨没有过多在意此事,埋头专心吃肉。

迎春宴上菜品丰盛,酒水饮品繁多,殿内歌舞不断热闹非凡。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无名埋头吃着饭,不时和唐池雨聊几句,或是穿过人群,远远看南月一眼。

或许是宴会上人数众多的原因,唐炙这回倒没有多看无名一眼,全程都陪在秦王身边说话。

宴会结束,南、卫两家赶回去准备婚礼,南月在人群中,遥遥向无名招了招手。

等我过来。无名心中微暖,虽然知道隔着人群,南月根本看不见,但她还是远远朝南月做了个口型。

直到南月小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无名才收回目光,脸上仍然带着浅浅的笑。

长宁,在想什么事儿呢?笑得这么开心?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秦王的目光不知何时落在无名身上,连带着唐炙也似笑非笑地朝她看去。

无名心里暗骂一声,脸上笑容却没有褪去分毫。她转过头,甜丝丝道:回陛下,今日是大年三十,我大秦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一整年,眼看明儿就是新的一年了,长宁正高兴呢。

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今儿的确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秦王拍拍大腿,朝无名挥手,长宁啊,你坐过来,陪朕说说话。

无名乖巧点头,坐了过去:陛下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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