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珀的衣衫被撕破了好几处,沾满了泥土,周身更疼得像是散了架,不知有多狼狈。缁兰又把松楼抱起来,棕色小狐狸看来还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神志不清,嘴里嘟嚷着意义不明的词句。缁兰刚松了口气,却听白三珀苦笑着开口:“真是的……看来今天又得暂且放过那个贼了啊。”
简单处理了伤口,松楼也醒了过来,直喊疼。抱着松楼一瘸一拐地重新爬上山坡,夜色更加深沉,一切早已重归于寂静。
“还是去看看吧……今天真是……”
回到桂花树前,池塘在月色下静谧无声。远远的就望见小凉棚中坐着一个人,手中小小的物品莹莹闪烁着莫测的光芒。
“哎?于店主还没歇下吗?”
听到响声,于老四警惕地抬起头来,一眼认出了他们:“这,这不是昼里来赏花的二位爷吗?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一个不小心,”白三珀苦笑着,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土,“你可逮到那个贼了?”
于老四“啊”的一声,一拍桌子,看起来十分兴奋:“逮到了逮到了!今天我不正守着吗,他果然又来了!眼见他抱走了元宵,又要叫他逃走,谁知那边坡上……哎?刚才,刚才从那儿滚下去的,不会就是您二位吧?”
看着于老四惊异疑惑的神情,白三珀叹了口气,无奈地笑起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哪能呢!”于老四懊悔地用力敲了敲头,“早知道是您,我怎么也不能安稳坐着呀!真是太不应该了!我还以为是石头什么的……”
“我说了没事啊,摔得也不重,”对于这样丢脸的事,白三珀赶忙提醒他,“之后,怎么样了?”
“噢……”于老四反应过来,继续描述,“他听见这响动,怔了一怔,就这工夫,我把他给逮住,绑上了。您说,还是个十多岁的小娃儿呢!”
“捉着了?”缁兰在旁轻声重复。于老四肯定地点点头,这才把手里一直握着的小东西露了出来:“他求我放他走,说用这个抵这几天元宵欠我的钱。我见他年纪小,也可怜,就放他走了。”
粗糙的手心中是一颗圆圆的小珠子,乳白底色之上泛起一圈圈池水之碧的波纹,玲珑剔透,熠熠生光。白三珀抬手小心将它接过,迎着月光,珠子内部竟变幻着奇妙的色彩,如同隐隐起舞的七彩烟雾,端详着珠子,他不禁喃喃出声:“是个好东西啊……”这才笑着摇了摇头,将珠子递还给于老四。
“得蒙公子替我挂心了……”于老四双手接过珠子,热心地让出了店门,“今儿个元宵也夺回来了,这样吧,我斗胆请您吃几个元宵,就当道谢……”
“不用了店主,举手之劳,帮上那点小忙也是阴差阳错,”白三珀拉上缁兰,笑着回绝,“天也晚了,先歇着吧。明日一定会来叨扰,我们还惦着元宵呢。”
松楼不情不愿地嘟嚷着,走在黑漆漆的郊外小路,实在是狼狈又凄凉。白三珀也显得有些疲惫,轻声数落着松楼:“能自己走了就下来,别缠缁兰抱着,只会惹祸,什么忙也帮不上。这时辰了还念着吃,肥了正好煮汤锅。”
“没听过拿狐狸煮汤锅的,”松楼悻悻跃下来,左前爪痛得厉害,它也就一瘸一拐慢慢走着,“回去又不知道罂萝会问些什么了。”
“就告诉她,是她的笨蛋兄长把她无辜的缁兰哥哥折腾成这样的!”
松楼“呜”了一声,无话可说。正满心不甘地走着,身后缁兰的身子忽然一晃,被白三珀惊讶地一把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