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符上次就几乎把我打回原形,况且妖怪也很不容易的,”松楼贴着缁兰小心向前走着,小耳朵耷拉在脑袋两侧,看来平时的锐气也给冷霜冻没了,“如果罂萝在,她还有能力联系族里的大家长,我哪里有多余的灵力啊。”
意思就是,没有捷路可走。
“糟糕啊还真是……”在冷气中重重喘息着,白三珀拉了拉脖子上亚麻色的长长绒毛围脖,尽力思考着对策,“看来只能想着能找到一个背风的山洞,尽快生起火来。真危险。”
可是,在这样的山林,比起寻找回去的路,发现山洞又何尝是容易的那个?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切都涂上了漆黑的浓墨,即便是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也仅能勉强分辨出近处的树木。忽然,身后响起了枯草细微的响声,松楼迟钝的反应终于派上了点用场,棕色长毛如触电一般全竖了起来,带着哭腔喊出一声:“完了!”
衬着月色,不远处弥漫起了长长的凄厉狼嗥,直叫人听得毛骨悚然。接着,身后从草中现出了两点绿莹莹的光亮,银白月光浸着灰棕色的毛皮,这一幕的确是糟糕至极。
“狼?!”
脚下不禁后退了一步,缁兰反手就要拔剑,这才想起剑已经离身许久了,一时之间,一股灼热的气息窜入了心底。白三珀抬手拦住缁兰,轻声吩咐:“不要妄动。把数量认清楚了,这几只能对付,血腥味惹来更多就糟了。”
狼是群居性动物,等级地位分明,习惯合作捕猎。一个狼群,有时成员可达上百只之多。惹来狼群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尤其是在这样的荒山月夜。缁兰冷静下来,放低了声音问缩在自己脚边的松楼:“你能看得清。有几只?”
“七、八,呃,八只。”松楼贴紧了缁兰,颤声回答。
对面山头又响起了遥相呼应的狼嗥,对峙局势一触即发。对于这个数字,白三珀道了声“还好”,这又期望起松楼的附属功能来:“你们都长得差不多……你就不能和它们说说?”
松楼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声音早已变了调:“我才长得不像那种东西呢!它们、它们根本就听不懂啊!”
叹息着“果然妖怪和动物有些区别吗”,接受了无法和平谈判的残酷事实,白三珀向后小心退了一步,低声嘱咐缁兰和松楼:“它们的同伴很快就会赶到,我们慢慢后退,最好能够无声地悄悄离开,它们也不再追来。一旦发觉它们有想追上来的念头,什么也不要管,向前面跑。明白吗?”
缁兰点点头,缓缓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根不细的木棍,握在左手。尝试着一步步后退,灰麻毛色的狼始终静静保持着准备攻击的姿势,虎视眈眈向着他们,蓬松的灰色大尾巴轻轻左右摆动着。
“好像……可以……”
松楼脸上的恐惧渐渐褪了下去,认真地睁大眼望着那几匹狼。退过了两棵树的样子,刚松了口气,远处突然拉长了信号似的长嗥,来不及反应,饿狼已经“嗷”的一声,电光火石间,狠狠扑了上来——
“跑——!”
脑中一片空白,缁兰转身间扬起木棍砸退了两只狼,手臂上像是被咬了一口,恍然间有血滴溅到了松楼的颊上。只能凭双脚领着身体无目的地向前狂奔,虽然明知道跑不过狼,也能明显感到身后狼的数量正在增多,远远的狼嗥衬着模糊的视线直叫人寒毛直竖。听到尖牙嵌入血肉的声响,白三珀忙乱中回过头,一脚踹中正咬住缁兰肩头饿狼的腹部,刚骂出一句“笨蛋”,脚下已经霎时失去了依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