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池瀚笑道:“舅舅亏不了外甥。”
徐景昌道:“有点亏,是个提调官。管后勤土木之类的。倒也相宜。方哥儿我就指着你了。”
庭芳道:“叫的那么奇怪!”
徐景昌道:“不然我叫你什么?”
庭芳摆摆手:“算了,随便。名字起了就是给人叫的。说正经事,咱们明天再去看现场,做测量。我先算出要挖多少土方。还得跑作坊,得叫他们专腾一个作坊给我。我要做土水泥。”
徐景昌问:“什么是土水泥?”
庭芳叹道:“不大好的玩意儿,凑活用吧。”说是钢筋混泥土,借用的其实就是个概念。首先钢才少,再说土法钢太脆,工程上就别指望了;其次没有水泥,只有土水泥,强度也别指望了。但好处是速度快,省材料。古代的城墙都是一块一块石头磊起来的。就得把石头弄成砖块一样,非常麻烦。混凝土的好处是不规则的碎石头也能用,里头加以钢筋固定,对付投石机应该差不多了。重点是先对付过了今年,实在不好使就再改回原来的方法。城墙再豆腐渣,也比没有强。庭芳来的目的就在于此,以个人智慧弄出个屏障来。
徐景昌张嘴就问:“你有方子吗?要先试还是已经调配好的?”
艾玛,跟行家说话就是轻松。庭芳道:“我纸上谈兵的东西,必然要试啊。”
徐景昌叹了口气:“罢了,来吧,咱们去找总兵。今晚就先做起来。蒙古人一月来四回的,再不快点修好城墙,咱们只怕不够他们消遣的。”
庭芳累的好想倒头就睡。可她有一点好,天生工作狂。认命的站起来,跟着徐景昌往大帐里走。平儿急道:“什么时候回来?”
庭芳道:“不知道,你们先睡吧。丢不了。”
平儿跺脚道:“姑……四爷,你好歹早些。”
庭芳苦着脸道:“平儿姑娘,告诉你个巧宗儿。倘或日后你男人出门干活儿,别催!欠抽!”
唐池瀚拍腿大笑:“我说方哥儿,您真了解男人。”
徐景昌也笑个不住,本着早去早回的原则,赶紧带着庭芳跑了。走到赵总兵的大帐,他还在看文件。帐中放着个大大的沙盘,正是大同周遭的地形。只不过一看就知道不大准,专业的测绘还没诞生,详细地图是不会有的。其余的就只有书桌杂物盔甲和一张单人床。标准的单身狗宿舍,就是面积大点。
徐景昌晚饭就是跟着赵总兵吃的,对他的去而复返,头也不抬的问道:“什么事?”
徐景昌指着庭芳道:“她要个作坊。”
赵总兵无可无不可:“这些小事别烦我,你自己找人去。”
徐景昌:“……”
赵总兵猛的想起,徐景昌没正经学过东西,只得细细分说:“你在宫里长大的,行动就往上找人。并不是不好,能找到人是本事。但是很多时候往上头找常耽误工夫。你想要快,就找对人找对事。什么事都找我,我忘了怎么办?”
徐景昌就是个菜鸟,十六岁的娃儿,高中都没毕业呢。庭芳知道这上头指望不上他了,索性直接问:“回大人话,我们才来,两眼一抹黑。还请大人派个人与我们分说分说。作坊找谁?打铁找谁?要走什么程序?我们调何处的人修城墙?工程队的管事的是谁?什么时间可以修,什么时间他们要练兵。这些通不明白,只怕干不了活。”
赵总兵赞赏的看了庭芳一眼:“比你那二愣子师兄强。”
庭芳笑道:“我管家的。”
赵总兵笑了笑:“行吧,回头指一个人与你们。再说一次,没事别来烦我。另,徐景昌替小四打下手就行,至少给我腾出半日来练武。我得闲了要查的。再那个样子,我就不止像今儿一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庭芳:“……”今儿要赶路的前提下都打成内样了,还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好狠!
两个人被丢出门外。徐景昌道:“好师妹,你跟我说句实话儿,我是不是特蠢?”
不像徐景昌说的话!庭芳看了徐景昌半天,才问:“你今儿,是不是不高兴?”
徐景昌没说话。
庭芳问:“你不说,我猜不到你为什么不高兴。”
徐景昌道:“不知道怎么说。”
庭芳苦笑:“好哥哥,我在这里就指望你了,你可千万别板着脸,我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