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寄与抬眸。
他一双红宝石般瑰丽的眼眸，不知想到什么，微微眯起一些，他身体向后，靠在背椅上，眉头蹙起，一脸严肃地说：“现在说这个，有点太早了吧？虽然在蔚蓝星球，你已经成年了，但在海欣娜……”
他上下打量何昔乐，摇了摇头，“还是等你再长大一点再说吧，我不着急。”
何昔乐：“？”
何昔乐一愣，不明所以，“什么长大一点？”
近卫突然上前一步，微微弯腰：“阁下，您要说的是什么事？”
何昔乐眨眨眼，认真地说：“之前那名叫怀尔德的医生，检测出我的精神力可以修复海欣娜紊乱的现状，但他的提议是需要我的血液。”
闻寄与身体紧绷一瞬，不过很快放松下来。
他坐姿变得更加闲适一些，手指关节轻轻叩击桌面，面无表情问：“你提这个，什么意思？”
何昔乐抿了下唇：“其实，之前我在星网上，听到过一些发言，比如在我直播时，会有弹幕说，听我说话心情都变好了；有精神紊乱的爷爷，竟然也喜欢看我的直播；每天工作很累，下班之后看到我直播，会感觉非常放松，或者一整天元气满满之类的……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我想，如果我真有这种能力的话，那和我日常相处，会不会精神也变得更好？”
“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不是很成熟的想法，但如果能因此帮助到海欣娜人，我会非常高兴的，所以我就想来问问，陛下有没有靠得住的相关人士，能在日常帮我检测并记录一下，找到一些安全的改善精神紊乱的方式？”
何昔乐之前已经下定决心，要尝试能否治疗精神紊乱，但只凭借他一个人肉眼观察，是绝对无法辨别精神是否有好转的。
至于去找人鉴定……
很危险，很容易出现纰漏。
所以何昔乐决定来找陛下。
闻寄与半晌没回话，似乎是在消化何昔乐说的内容。
过了会，他冷冷说：“你倒是好心。”
何昔乐一愣，没料到闻寄与竟然是这个反应。
他小声说：“其实也没有。我说这些话的一切基础，是要确保我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如果真的没办法依靠聊天，见面，肢体接触等改善，一定要抽取我的血液，或者其他伤害我的形式才能治愈他人，那就算了。”
“但万一能成功呢？海欣娜的病人那么多……”
说着说着，何昔乐声音越来越小。
他敏锐察觉到，陛下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
何昔乐住了嘴，有些忐忑地看着闻寄与。
“你不该提出这个建议。甚至想都不该想。”
年轻的君王声音低沉有力。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何昔乐，微微弯下腰，鼻梁几乎与何昔乐的鼻梁交错，双方对峙，闻寄与低声道：“你果然是个小崽子。有些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一旦你自以为好心，开了先例，后续可能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顿了顿，“你难道就不怕，即便你中途喊停，实验也已经停不下来了吗？”
“怕。”何昔乐点点头，坦然说，“所以我来找您了。”
闻寄与挑眉。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思考与抉择，何昔乐坚定自己内心的选择，毫不退让的与陛下对视。
他眼眸明亮，周身带着不妥协的气势，仿若一颗小太阳。
何昔乐见陛下没吭声，说：“因为我知道，您一定会保护我的。”
“你又知道了？你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不该把你的一切都赌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这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闻寄与直起身体。
他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讽何昔乐的不自量力。
何昔乐：“我相信您。您是我的监护人。”
“可我还是海欣娜的王。”闻寄与淡淡道，“当公民的利益摆在面前……”
何昔乐眼眸一弯，打断了陛下的话：“如果真是这样，当初我会被留在实验室，而不是坐在您身旁，与您进行这么一场对话。”
“而且，我现在也是海欣娜公民中的一员。”
何昔乐心中再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平静。他伸出手，握住闻寄与的手腕，仰着头，“您之前还说过，我可以永远信任您。不是吗？”
他灿然一笑：“陛下那么厉害，一定可以从坏人的手中保护住我的。”
*
第093章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闻寄与没有说话。
他只是用那双漂亮到仿若艳丽夕阳般红彤彤的眼眸, 盯着何昔乐看。
何昔乐仰着头。
两人对视。
距离太近了，近到闻寄与能清楚看到对方漂亮的瞳孔，根根分明的浓密眼睫, 以及视线中传递过来的坚定与信赖。
手腕上是人类过于轻的力道, 不构成任何威胁。
大约是有些紧张，何昔乐的手心出了一点汗，不多时，就濡湿了闻寄与那一小片皮肤, 带来一种很奇妙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