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他们的结局怎么会是这样,那个人真的不在了么?
鲜血溅到苏港的脸上,顺着他的脸颊向下流去,遮住眼睛的金色额发微微颤抖着,纤细的脖颈青筋毕露,最后的最后,以利亚也没有撑到他那些异族靠山们的到来,就彻底没了声息。
在他最后的一刻,身畔全是熊熊燃烧的地狱烈火,火舌舔舐着他的残躯,他的四肢和头颅都像被钉在了炙热的地上动弹不得,一双铁手死死地掐住脖子,俊美的死神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那是他在这个世界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感受到手掌之下再也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苏港突然陷入一片空茫。他好像再也没有目的,没有热情,没有疲惫,也没有笑容了。一切柔软都再也无处安放,心里突然长出一只怪兽,他抬手,那些傀儡一样僵硬站着的丑陋怪物们突然动了起来,却不是与他们身后的入侵者为敌,而是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同胞。
在一股无形力量的操纵下,这群怪物们迎着枪林弹雨向外冲去,而他们的主人则慢慢从地上站起,精神力的网铺展开来,被他捕捉住的工具越来越多,而他就像是被效众星捧月的君主,带着他的士兵缓缓杀出一条血路。
工具是取之不尽的,雄虫的精神力也像是没有枯竭的尽头,从未面对过雄虫精神力控制的蓝血异族们很快就发现,他们的武器弹药最终几乎全部都喂给了自己族人的血肉之躯,而他们对面的雄虫,却如闲庭信步一般跟在最后面,自始至终连一点伤都没有受。
这是哈鲁星从未遇到过的大敌。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出现,来到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天空中一片黑影飘来,是苏港在战场见过的老朋友了,无数的小型战舰悬停在空中,蜂群一样嗡响着将地上的他们包围,为了对付他,这阵仗也算是前所未有了。
苏港的机甲还停在大厅里,他轻而易举地控制了机甲周边的守卫,将他们朝着空中的战舰掷去,然后迅速重新坐进了那台庞然大物。
他还没有真正在战场上用过这台他父亲改装过的无名机甲,今天,就是它的第一战了。
快如鬼魅的钢铁巨兽融合了精神力的操控之后,仿佛和他的驾驶者融为了一体,从没有过任何一台笨重的机械巨甲能够将机甲真正的实力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
无名机甲的羽翼张开,化作无数个浮游炮,向着黑压压的一片战舰扫射,它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迎向地方的矩阵穿了过去,两把光剑斩过,炸起一连串火花。
这里终于不是真空的宇宙,巨大的爆炸声在空中炸响,要塞里的这些战舰在没有了黑色保护涂层的情况下,完全不是虫族机甲的对手。
穿梭在烈火里的苏港选择了和他第一次在训练场看顾言模拟作战时,雌虫所用的同样的光剑武器,大大小小的炮弹打在他的护盾上,击中他的机体,他也毫不减速,最后干脆关闭了护盾,将能源全部用于动力推进,完全不给自己留下后路。
他已经不想再回去了,就像这台无名的机甲一样,他们都再也没有机会被交付于最爱的人手里了,那么伴着这战火长眠,又何尝不可呢?
敌人地面上的辅助开始起到了作用,以一敌百终究抵挡不了多长时间,很快那台唯一的机甲就战痕累累,但每当他们觉得他必定只能坠毁的时候,这台战损的机甲总能奇迹般地改变轨迹或是形态,继续流连在战斗里。
这只代表一个可怕的可能性,那就是那只疯狂的雄虫正在一边战斗,一边进化,机甲就如同他手里的一台玩具,他在战斗中调整适应着节奏,将自己和那架钢铁之躯印刻在一起,如同摆弄着孩童的手脚一样摆弄着这台钢铁座驾,以肉、体之躯,凌驾于机械之上。
现在的这台机器其实已经在限制他的能力,他需要更高等级的机体才能发挥到极致。
因此,哈鲁星必须成为他的墓场,这样可怕的对手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又卡战斗,哎
第51章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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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战船如流星般坠落,将哈鲁星阴沉的天映照的像是绚烂的白昼,而雄虫驾驶的机甲就像是穿梭于火海的一道极光。
可惜,这道光也快要熄灭了,双方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驾驶室的仓壁上被豁开了一条口子,冷风灌了进来,那一击差一点就要将他斩成两半。
好在侥幸的是,他躲过去了,只是不可避免的,雄虫看上去也狼狈了许多。他嘴角挂着血,眉尾也添上了一道血痕,而被撞击压迫出的内伤就更无法估计了。
不过,他的体力尚存,可精神力却消耗过于严重,那双眼睛看似清明,然而其实,面前的事物在他看来已是带着重影,能够再撑多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也许下一秒,他就有可能被对方终结。
不过死亡对于现在的苏港来说,已经不是一件多么值得恐惧的事情了。只要他闭上眼睛想一想在以利亚书房里看到那段爆炸的画面,他就觉得自己就活该有那样的结局。
毕竟他能走到这里,支撑他的从来都不是对正义和理想的执着,而是因为有那样一个人,让他想要好好珍惜,想要一起和他生活下去而已。
可是现在,那个人都不在了。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让雌虫走的话......
心脏是否还在跳动,苏港已经感受不到了。绝望带走了所有热量,剩下一个将战斗当做本能的空壳。
晕眩的感觉又来了,机甲的内部系统开始拉起警报,他敏锐的感知到对面即将袭来的攻击,但是迟钝的反应让他还是没有躲过,正正地挨了那一击,轻易的连敌人都有些惊讶。
不过这群无能的敌军其实根本不用再多怀疑,他确实已是强弩之末,而且从未想要逃出此地。
没有了所爱之人的世界,他一个人活着,再长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
苏港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刺耳的警报声提示他能源已用尽,如果不选择弹出穿梭仓,那么机甲将会于一分钟之内坠毁。
他的手摸到自爆的指令键上,决绝地按下,冷静地听倒计时声响起。
他闭上眼睛,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一片巨大的乌云,再也没有余力去想其他,意识终于彻底陷入了沉黑。
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之后,苏港只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团白光,好像在指引着他跟过去,还有许多个听不清的声音在耳边萦绕着,仿佛这里聚集了好多人一样。
忽然,一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声音虽然年轻,可是无论是从咬字,还是语气,他都能分辨的出,那是来自顾言的声音!
他努力循着那声音找过去,渐渐地看得清楚了,那竟然是年少时的雌虫,不知在和谁开心地说着什么话。这让他激动万分,难道他真的还有重生的机会,让他可以回到提前遇到顾言的时候么?
苏港立刻想要拼命地向着雌虫身边挤去,可是挣扎了半天,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他和那一脸稚嫩,却笑的很温柔的雌虫之间就像是被设下了一幢透明的结界,让他只能看见听见对方的言谈,却无法触碰。
而且,不仅如此,离得近了他才看清,雌虫身边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另一个自己?
他不明白。
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年轻、仍未成年的,而且笑的这么开朗、阳光的雌虫顾言。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里,他现在看到的,又是什么?
他摸索着这堵透明的墙壁继续向前,一路上又看到很多很多年少的自己和同样年纪的顾言相处得片段,他们总是偷偷翻墙出来见面,最常去的地方是军事学院的大礼堂,还有停放教学机甲的仓库,还有学院宿舍后面的空旷草坪。
学院里面几乎见不到雄虫,所以每一次他和顾言出去,都会收获一大群雌虫好奇又羡慕的目光,导致顾言总是会吃醋,让他带上帽子出门,还严令禁止他对其他人笑。
在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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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会和雌虫学习如何驾驶机甲,但是对方却从来不给他真正上战场的机会,因为无论什么时候,顾言总会挡在前面保护他。
而他,也乐于接受自己男友这样的保护,这还让他养成了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一到了雌虫跟前就装乖卖萌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