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柃一边走着,一边对身边的妻子说道:“这边的事情已经通知了他们,北霄岛诸人尽皆感到震惊。
看来他们和我料想的一般,都对此间之事非常好奇呀,接下来说不定还会有各种或明或暗的关注和打探,如若尚长老那边通过玉仙来问话,你就尽管都推给我,然后我又以不便为由推回给你,这样推来推去,自己就会识趣不问了。”
慕青丝道:“暂时也只好这样了,其实我们自己都不太清楚此事的前因后果,又怎么能够对他们说?也就只能先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了。”
李柃道:“但是糊弄别人可以,糊弄自己可不行,我们始终还是要想办法打探一下的,就是不知道,罗师叔祖他们那边究竟能够透露多少。”
慕青丝道:“我觉得有点悬,毕竟他也只是个筑基修士,如若说身居要职,知晓的事情远胜外人,那也同样得保密。”
李柃却道:“我倒觉得,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快要解密了,上次老祖驾崩之时,师叔祖就曾经有意无意的和我说过,他如今做的是大乾道籍司的上峰仙箓管,专门执掌钦天院的仙箓名位,天云宗的钦天院,不要说掌院之流,就是普通长老,都得是结丹以上修士,着实非同寻常呀。
也就是仙门没有买官鬻爵之说,否则都可以认为这是老祖用灵峰给罗师叔祖他们铺筑的前程。
大概也是宗门树立典型,作出重赏吧,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顺应大势,首倡把灵峰交还给宗门掌控,总是有糖吃的,反过来要是这些年才不情不愿的上交,被调到海外异大陆的穷乡僻壤执掌药园,矿山挖矿之类都有可能。
不过这里也着实有一个以前我们没有想到的问题,那就是天云宗职位千百个,为何非得是这仙箓官不可呢?
这就说明这个职位相当重要,至少在老祖看来,可以抵得上自己上交灵峰所付出的代价,这个买卖终究是不亏的。”
慕青丝道:“确实如此,老祖是个精明又护短的祖宗,远的那些已经作古的筑基真传就不说了,最近这几百年所养的,也就是罗师叔祖他们那一批了,虽然都没有几个成才,但在同阶之中还算是过得滋润。”
有些事情长辈不说,晚辈们也看在眼里。
好比韩佩泉夫妇最能打,就在魔窟那边镇守,换取的是实打实的功劳,头顶上也有别的长老罩着。
韩谷生和林立最逍遥,就在草莽江湖各处游历,因为出身名门,也混得不错,到哪里都是一大帮朋友。
自家和周师兄等人则是放在了海外发展,看似自己艰辛创业,但其实也得到过不少帮助,要不然的话,真个白手起家的筑基,怎么可能在短短百年的时间内建立起积香宗和门下多个真传门派的势力?
那么看似平庸无奇的罗师叔祖,又怎么可能丝毫没有所得?
只是自己并不关心那边的事情,终究缺乏了几分敏感。
“若有机会,旧地重游一趟,或可得到答案。但不管怎么说,这些答案自己心中有数就行,我如今大小也已经算得上是北霄岛上的话事人,不必对谁有交代。”
李柃的心态很稳,底气也十足,自然丝毫不慌。
不远处,弟子宋阳,洛英带着几名筑基同道走了过来,行礼道:“师尊,师娘。”
李柃道:“你们那边都已经忙完了?”
宋阳道:“都吩咐下去了,暂时应该不会有别的问题,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本门新募的道友,解毋简,我们拟与解道友结契,聘为供奉。”
他这次是专门带个人过来谒见的,这位解道友看起来高大魁梧,身后背着根长长的铁棍子,是修士当中少见的炼体者,看起来实力也不弱的样子。
但是李柃也不太在乎筑基修士的实力,反正筑基修士之间,实力相近者较多,终归还是有几分以众欺寡的可能,不像结丹高手那样,实力差距越来越大,最终强者的对手只会是天地大道,是自己的命运。
解毋简抱拳道:“见过李前辈,见过慕夫人。”
李柃看了他一眼,从其身上嗅到如麦田泥土的气息,不由笑笑道:“解小友不是海中人吧?”
解毋简讶然道:“我是从凤麟洲那边来,的确是陆地上的出身,前辈怎么知道?”
李柃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解小友身上有大地之气,想来是个敦厚可靠的,百味门以香食证道,我弟子宋阳和洛英修为尚浅,也没来得及修炼什么征战杀伐的神通,都是太平修士,此间护法卫道诸事,还得多劳道友了。”
以李柃如今的身份,说出这么一番话,可以说是折节下士了,众人听了都感觉到了他对这位解道友的看重,解毋简本人也颇为动容,忙道:“愿为效力!”
李柃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态度这方面他已经表示出了,接下来还得看宗门的待遇。
这些好话说再多都是虚的,到头来,得能为别人提供庇护或者修炼上进的条件,才能吸引人才。
不过这人的出现,也让李柃想起,自己晋升结丹之后,的确是陆续有筑基高手来投了。
这不仅仅是别人看重结丹,愿意效力的问题,还是结丹修士可以放心利用筑基修士,能够给予充分的发展机会。
这就跟当初筑基之时,手底下大把炼气修士是相同的道理。
不知不觉间,积香宗内的长老之流至少也得是筑基境界才行了,不可能再像草创之初那样有炼气境界的部门掌院,七八十岁就退休荣养。
到数百年之后,宗门政治生态将会变成筑基以上修士的天下。
有弟子们在此看着,李柃也就放心的暂时离开,赶往北霄岛。
他这次是秘密而行,还带上了二当家碧眼妖王的尸体。
尚长老等人已经在岛上等得望眼欲穿,见他来此,纷纷上前围观。
果然不出所料,有见多识广之辈认出了二当家身上的伤势。
“这是劫火,杀人不沾因果!”
“自古以来,劫道神奇,最强的一点就是在于能够无限制的引动天地之力,甚至能够跨越境界杀敌,但是这没有道理呀,形常神道修士怎么能够做到这一点?”
“难道说,玄洲那边的传闻是真的?”
“云长老,你说什么?你所指的是……”李柃下意识看向那个暗自嘀咕之人,正是奇珍楼的云笠。
云笠轻叹一声,也不管李柃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都解释起来:“三十年前,玄洲逐渐一统,新皇登基造极,定都阳山之南的大熠城,立皇朝之号为乾,威震八方。
不过新朝建立至今,洲内仍多有反叛,一大帮结丹修士还有他洲的外道纷纷下场,甚至不时还可听见有被灭宗门和王族复辟,仍然还称不上是完全平定,所以也没有如同计划之中那样,结合古之帝王尊号,称作皇帝。
我是因为奇珍楼和那边有生意往来,才对那里的形势多有关注。”
“我信你个大头鬼!”众人心里暗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