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赶紧往树后面躲,生怕被这小子看见。人家有枪,有狗,还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在这深山老林里一枪把我崩了喂狗都不用担刑事责任,能不正面冲突还是不要冲突的好。
缀着这孩子走了一段路,我发现他似乎也是漫无目的的在林子里闲逛,并没有发现“青”的踪迹。
想想也是,这孩子看上去还在上小学呢,能比我强到哪去?估计参加采青就是凑个热闹,跟着哥哥姐姐(还有叔叔?)玩一把,谁也没指望他能采到青,我跟在他后面捡瓜落看来是希望渺茫。
“我说,要不咱换个人跟着吧,这孩子不靠谱啊!”
栗子白我一眼:“还有比你不靠谱的!?跟着别人就算人家采到青你也抢不过!”
好吧,栗子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我不得不接受的事实,但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可挨顿揍也不愿留在这里吃枪子儿。
“什么人!?”也许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让七叔公家小孙子听见了,这小子家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教育他的,根本不管身后是谁,连举手投降的机会都不给我,毫不犹豫的转身,抬手就朝身后开了一枪。
“轰!”枪口迸发一道火光,无数细碎的小钢珠随着滚滚黑烟喷射出来,劈头盖脸的呈扇面笼罩过来。
我和栗子赶紧缩到树后躲避,小钢珠噼噼啪啪的撞在粗壮的树身上,声音又闷又响,几株被波及的灌木直接被打得千疮百孔,四散飞溅——这小兔崽子是要杀人啊!
那条毛色纯黑的大狗与他也相当默契,枪一响立刻咆哮着朝身后的树林冲了过来,那小子则不慌不忙的半蹲在地上,手脚麻利的清理枪膛,填装火药,又从腰上的布袋子里掏出一把黄豆大小的小钢珠塞进枪口,随时准备再朝我们开一枪。
此情此景不跑岂不是等死吗,我掉头就想溜,没想到栗子突然低喝一声:“别动!”
“你的意思是咱出去举手投降?”我压低声音,战战兢兢的问道。不远处,那条狗可是已经离我们很近了,再不行动的话连投降都没机会。
栗子不答话,突然扒着我的腿几个箭步蹿上我的脑袋,前爪在我额头正中重重一按,我只感觉脑门上被贴了什么东西,一片清凉。
然后栗子就趴我脑袋上不动了,我莫名其妙,伸手去摸额头,却被栗子啊呜一口咬了手指头,“不是让你别动吗!?老实呆着!”
我赶紧把手收回来,心里既疑惑又委屈,眼看那大狼狗就要冲过来了,站这里不动,等着给丫上菜啊!?
这条狼狗的嗅觉十分灵敏,一早就确定了我们的位置,直接穿过灌木丛直奔我们而来,这条狗四肢粗壮,獠牙锋利,在寒冷的北风中迎风狂奔,动作矫健粗暴,嘴里哈哈的呼着白气,隐约能闻到一股腥臭味儿,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现在就算想跑也晚了,一露头不是喂狗就是被当靶子打,我只好把身体死死抵在树上,绝望的祈祷栗子贴我脑门上的东西能救我一命。
那条狼狗嗖的一声穿过最后一道灌木丛,出现在我眼前,它已经打定主意切断我们的后路,两只前爪死死的钉在地上,身子一扭便在奔跑中转过身来,仰起头朝着树后我们站立的位置狂吠起来。
我只感觉腿一阵阵的发软,心里直后悔刚才没有当机立断的跑掉,现在可好,想跑也跑不动了。
就在我两腿打颤险些一屁股坐地上的时候,吠叫声戛然而止,我清晰的看到这条狼狗像噎住一样突然停止了叫声,死死盯着我的脚脖子看,然后,一丝困惑的神情浮现在它狰狞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