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琢磨一阵……织萝忽然觉得,此事好像还真该怪她?若不是她先去招惹玄咫,却哪里还有这些事?
一个眼神祁钰便知她心中所想,忍不住将她揽得更紧,低声安慰着。
看,眼下这情形,多好。就他一个是多余的。
“既然小僧的血渡化怨灵有奇效……就权当小僧不想让自己错得太离谱而做出的补救吧。若是小僧将一身血肉散入洪水中,想必藏在水中的怨灵也都该消解了。”玄咫也不知是何处摸出的一把盈如秋水的匕首,在掌心一划,鲜血便疯狂地涌了出来。然他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痛楚,只是笑道:“诸位,小僧去了,切勿牵念。还请转告释尊……弟子不孝!”
“玄咫!”织萝与祁钰都意识到有些不好,急得直呼他的法号,伸手便要去抓。
原本玄咫离他们二人还有些距离,而此刻他又义无反顾地从云上往下一跃,快的仿佛是一颗洁白的星辰陨落。
通钺作为战神,自然五识十分灵敏,听得有些不对,连忙转过身去查看,却只来得及见到玄咫后仰下坠那一瞬的残影。
“救他!”织萝抓着祁钰袖子那只手十分用力,手背上都已暴起股股青筋。而另一只手上的几条红线却是迅速挥下,循着玄咫下坠的轨迹要去拉他。自然是追不上的。
通钺御着云极速下落,祁钰也带着织萝降下去,终于反应过来的连镜赶紧跟上,最终也无济于事。
红线套住一物,织萝使劲一提,却轻得令人心惊。拉上来一看,原是一件袈|裟。
那袈|裟洁白如雪,只是原本该用环扣合起来的地方,却有一处断口。断口十分整齐,一见便是被锋利的兵刃削断的。那附近还晕开一点殷红的血迹,应当是兵刃上沾染的。
大片的雪白色衬着一点点鲜红,忽然让织萝想到那天她第一次见到玄咫,也是一身白色的僧袍,一见便是个洁净不染尘埃的高僧,唯独眉心的一点红痣,才给他沾上了一点红尘气息。
汹涌的洪水上忽然掀起巨浪,无数怨灵冲天而起,向玄咫坠落之处扑过去。因为太久没有血肉可食,忽然送上来一个,这一群怨灵中便爆发出一阵刺耳的欢呼。
只是欢呼声才响起,便生生止住,紧接着,刺破耳膜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血光大盛,而先前还黑压压的一团怨灵,却渐渐变得透明。
最终血色褪尽,怨灵消散,唯独洪水波涛汹涌。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玄咫……玄咫啊!”织萝自问脸冷心硬,这辈子是绝不会哭的。但看着一位被她视为至交的有人却因着她的一时任性而在她眼前消失不见,她还是一下子便跪倒在云上,爆发出一声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