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看着这个养育了自己十六年的义父,内心五味杂陈。
十几年来,他表面上待自己和妹妹如同亲生,十分宠爱,从未有过苛责为难。背地里,却给自己下药,让自己忘却真实的出身来历,设法让自己仇恨亲生父亲谢流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手刃生父。
他的慈爱是真,他的恶毒亦是真。这是多么矛盾的一个人,又是多么可怜的一个人。他痴恋母亲江晚晴,一生未娶,又亲手养大两个情敌的孩子,却因爱生恨,亲手杀害了自己最爱的女人。这一切的根源,皆是因爱而生恨之故。
千言沉吟片刻,似是想通了一些事,便上前几步,来到沈仲义面前,”嘭“地一声,双膝跪地,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道“这三个头,是千言感谢您对我们兄妹的教养之恩!”
站起身后,继续道“然则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您同时又是我的杀母仇人。自此后,我与你恩断义绝,以后若再相见,千言必将手刃仇人,替母报仇!”
沈仲义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苍凉悲凄,虽是在笑,却比哭声更令人难受,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他注视着这个无论相貌还是脾性皆与江晚晴十分相似的年轻人,自暴自弃般说道“好,好,好......原来你都知道了。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我沈仲义自今日起,在这世上再无牵挂!来吧,小子,你现在就来杀了我,为你的母亲报仇吧!”
第44章 生离死别
白发人送黑发人,雷四海心神俱伤,状若疯颠。他仰天长啸,啸声连绵不绝,闻者心有凄凄焉!
许久,啸声骤停。他放下若兰,拔出背后双鞭,大喝一声"贼子,拿命来!"便与孟昶战作一处。
雷四海招招拼命,鞭鞭直指孟昶要害,却是一味强攻,不加防守。看来是悲愤已极,存了与孟昶同归于尽之心。
孟昶自是不敢怠慢,舞动双刀,打起十二分精神应战。一时间,二人竟打了个难舍难分,旗鼓相当。
花无影眼见帮主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暗自担心,只得施展轻功,先将若兰放在一处隐蔽之所,又返身回来,为帮主掠阵。
雷四海的双鞭是武林中的成名兵器,可远可近,可长可短,可软可硬,令无数武林人士闻风丧胆。孟昶早有耳闻,今日亲身领教,才发现传言并无夸张,他拼尽全力,也只能与其打个平手。本来雷四海一心拼命,不肯防守,尚有可乘之机,无奈花无影手执飞刀环伺在旁,伺机而动。
二人交手百余招后,孟昶渐落下风。
只见他虚晃一刀,转身往城门口逃去。
雷四海怎肯善罢甘休,紧追不舍,留下尚在厮杀的众人。
花无影施展轻功,尾随其后。
孟昶跑进城门,未等守城之人关闭城门,雷四海和花无影便随后赶到,冲了进去。
岳西楼也在随时留意着这边的动静,见三人进了成,也跟着冲进城门,却来到城楼之上,登高而呼,“天地盟的反贼听着,我们奉秦王之命,前来捉拿反贼孟昶,如今他已弃你们而去,独自逃走,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吗?你们都是大周子民,只因受了胁迫和蛊惑,才会跟随他造反。秦王殿下有令,若你们能够缴械投降,可以既往不咎,放你们归家。若是负隅顽抗,则诛连三族,鸡犬不留!尔等还不速速投降,更待何时!”
岳西楼用内功将声音送出,方圆数里之内,皆听得清清楚楚。话音方落,除了几名头目尚在顽抗,多数天地盟弟子都停了下来,陆陆续续有人抛掉手中兵器,举手投降。过了约有一柱香的时间,打斗声渐渐停止。
城楼上的守军头目也被岳西楼制伏,随后发出信号,通知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