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年过来的新兵中最后一批了,其他几个地方的兵都在上午到达,所以我领着这批新兵来到连队的时候,指导员余承志已经提早将分班工作做好了。这当然也包括了女兵排的分班情况,女兵排划归我们连是上级的临时决定,在我去接新兵之前我得到的命令里是没有这一项的。
新兵营的驻地在教导大队的一栋三层楼房里,从一楼到三楼,分别是三连、二连、一连,营长教导员住在一楼。我们连的编外女兵排也住在三楼,不过余承志已经带人做好了明显的标记,走廊尽头的一端三个房间是女兵排宿舍,女兵宿舍里面都装上了厚厚的窗帘和门帘。走廊里划了一条醒目的黄线,提醒男兵们那里是禁区。
女兵宿舍旁边的两个房间分别是连长和指导员的办公室兼卧室,将女兵和男兵住宿区隔开。而男兵的洗澡间、厕所通通安排在走廊的另一端,而楼梯口是在走廊的中部,这就使女兵们避免了从楼梯上来还要经过男厕所门口的尴尬。
我带来的新兵们还在高天的带领下,在门口的空地上等待着,我来不及洗洗一路的风尘,匆匆的和新兵一连的干部骨干们开了一个简短的碰头会,也算是互相认识一下——主要是认识一下我这个连长。
我担任连长,指导员是余承志,年纪和我差不多,在原单位是副指导员,瘦瘦的身材,大约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额骨有点而高,眼睛稍微凹陷下去,但是充满了精神,他的鼻梁高高的,嘴巴总是轻轻地抿着,一看就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和这样的干部搭档,很多事情不用自己操心,比如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新兵连的先期准备工作都是他领着几个班长排长在干。
我回来之后,他立刻就进入了指导员的角色,把工作简单的和我交接了一下,然后就开始介绍我们连的干部骨干。
楼下的一排长高天,是我唯一熟悉的,因为他和我一起去接新兵嘛。
二排长张谐,少尉军衔,山东青岛人,高高壮壮的身材,外表很憨厚,也是陆军学院科班出身。
三排长司马晋宁,中尉军衔,是去年从地方大学本科毕业的,今年刚刚完成了为期一年的军事强化训练,分到我们团工作,司马看上去书卷气很浓,而且没有野战部队排长常见的那种强壮身材,倒是浑身上下透出了一股机灵,一看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主。
女兵排排长叫尹梅,中尉军衔,今年刚刚从军队一所技术学院毕业,也是新干部,是师通信营话务连的排长,尹梅看着年纪也很轻,长着一个娃娃脸,最要命的是她居然还梳着连个小小的马尾辫,整个一小女孩的做派。我不禁为她担心,女兵排是最不好带的,这个“娃娃排长”能胜任吗?
接着就是十几个新兵班长了,当然,也包括了三个女兵班长,一水的士官,其中以一级士官居多。
简单地认识了一下,我就让大家带领先期抵达的新兵们一起下楼集合。
今天的福州天气有点儿阴冷,萧索的北风在呼呼地刮着,营房前面的几棵梧桐树上少得可怜的枯黄叶子,在北风的侵袭下纷纷扬扬地飘落一地。新战士们就在这样一个下午开始了他们军旅生涯的第一次全连集合。
这些办理了入伍手续,但严格来讲还不是一个兵的新战士们,队列养成实在是让我不敢恭维。在队列里面说话的人倒是不多,只是一个个站姿简直不堪入目,也许在地方上没什么,但是这些新战士们穿上军装,还和在地方上的时候一样,往那里一站,塌个肩,弓个背的,就让我们这些在部队多年的老同志不禁一阵皱眉。
当然现在还不是批评他们的时候,新兵训练很快就要开始了,我手底下的班长、排长们,还包括我自己,都是作训方面的老手了,我相信,三个月的新兵训练下来,现在这些软了吧唧的新兵蛋子们都能够成为我们野战部队的合格战士。
我拿出余承志做好了的花名册,走到队列前面,环顾了一下满脸稚气的新兵们,大声地说道:
“下面我宣布一下分班情况,一排一班:王枫……”
王枫大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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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
我有点儿惊奇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在之前的集合中刑参谋说了一次,这小子就记住了,知道喊他的名字要答“到”,挺机灵的小伙子嘛!
我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
“王枫同志做得不错!大家记住了,以后无论是班长、排长还是连长喊你们名字的时候,你们都要答‘到’,而且声音要洪亮有力!听清楚了吗?”
大伙儿参差不齐地回答道:“听清楚了!”
而且有的家伙声音还拖得老长,阴阳怪气的,我脸色一沉,喊道:
“怎么有气无力的?就这样还想当一个合格的解放军战士?我再问一遍,听清楚了没有?”
这回整齐有力多了:“听清楚了!”
虽然情况有所好转,但是在我们听起来,士气简直太低落了,这就是地方和部队的不同,地方上的人员根本没有这种意识,我记得当初自己刚上军校的时候,那个红牌区队长也经常让我们齐声回答他的话,当时感觉自己都是扯着嗓子在喊了,但是区队长就是不满意,后来我才知道,和老同志相比,我们确实有差距。
虽然我很理解,但是第一天集合我必须让他们有一个强烈的意识:自己已经是一个兵了!所以我仍然沉着脸喊道:
“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清!你们是没吃饭还是咋的?一个个娘娘们们的!我看女兵表现还不错嘛!你们一百多男兵喊声都不如女兵大,丢脸不丢脸?我最后问一遍,如果声音还是让我不满意,你们将会提前迎来自己军旅生涯的第一次高强度体能训练!听清楚了没有?”
这下子大家都打起了精神来,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听清楚了!”
我很享受这种耳朵几乎发麻的感觉,这代表了一支部队的士气,听了能让人热血沸腾的士气,不光是我们听的人,根据我的经验,在队列里喊上这么地动山摇的一动口号,自己也会禁不住心潮澎湃的。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次还不错,以后每次喊口令或者回答领导问话,都要达到这个程度!下面我们继续宣布分班情况……”
说完这些之后,新战士们好像真的找到点儿感觉了,腰板也挺得直直的,念到他们的名字的时候,都很大声的答“到”,虽然声音里带着稚气,而且明显是靠嗓子在吼,让我们这些习惯了胸腔发音的老兵们听起来感觉有点儿嫩,但是毕竟变化是可喜的,只要有这种意识,就是再差的兵也是可以练出来的。
一百多号男兵的分班情况终于念完了,我的嗓子也有点儿哑了,我将花名册翻了一页,看了一眼站在队列最左侧的女兵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