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多尔戛警告壮汉一眼搡开他,大步走到她面前艰涩道,“我还活着。”这一瞬间,严峪几乎以为他要哭了,那哀怮的表情与他那张笑面还真是一点都不搭。
严峪深吸一口气忍下泪意,深抱了他一下道,“活着就好。”
“多尔戛哥哥。”身侧传来阿吉娜的轻唤,多尔戛看着她扯动嘴角揉了揉她的脑袋,算是有了一丝往昔的影子。
“多尔戛,梅嘉他……”
多尔戛捂住她的嘴,警惕的左右看了几眼,把她拉到角落小声道,“梅嘉没事,他护着镇南王逃了。”
“他没事就好。”严峪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复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南易各部加上联军少说得有三十万人,如今这里剩的,加上奴隶也不过七八千了。
多尔戛沉默一瞬缓缓道,“临渊王根本就没病,我们都中计了,他在一线峡设了埋伏,还策反了我们的联军,腹背受敌,加上马又被人投了毒……我们部落来了八千人,如今就剩下我和梅嘉了。”
“马被投了毒?”严峪心中一悸,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多尔戛沉浸在悲伤中,没有察觉到她表情不对,继续述说道,“嗯,一到战场上马儿就腹泻不止,不听使唤,战队完全乱了套,好多人都被天晟提前埋伏好的弓手射死了,跑都跑不了。”想到那惨烈的场景,多尔戛不由哽咽起来。
腹泻……如此相似的症状让严峪心中惶恐不安起来,那日那个奴隶与她说什么来着?‘你内边的草料也不足了啊’,虽然她想极力否认,但这件事很可能与她有关。
严峪的呆愣被多尔戛解读为了害怕,轻声安抚道,“你别害怕,若是有机会,我就带你逃出去。”
他与严峪之间并无过多的牵绊,最大的牵绊便是梅嘉,他知道梅嘉有多喜欢她,所以他要为梅嘉保护她。
多尔戛眼中的真挚,她惭愧的不忍直视,如果有可能,她想为这些人争得一丝生机。
夜色渐深,战俘营中不知是谁先哼起了小调,悠悠扬扬的带着丝忧伤,渐渐的,其他人也跟着哼了起来,合为了一种愿力,好似是在为那些死去的人送别。
曲声吵醒了战俘营的守卫,一人恼火的踹了脚门骂道,“嚎什么丧,再嚎就把你们舌头全割了。”
战俘与消磨了斗志的奴隶不同,全是血气方刚的汉子,顿时群情激愤的爆发了骚乱,那守卫冷笑一声,打开铁门,提刀就斩了最近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