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从容迈步想追,奈何身上挂了个秤砣拖住他本该轻盈的脚步,终究被心爱的妹妹丢在了马路边。
满目萧索地遥望车子开走,许从容尝试将颜歌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你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你喝醉了,那点酒不可能。”
颜歌也很萧索,“真醉了,借我靠会儿我站不稳,谢谢您嘞大哥。”
“别装了,赶紧下去。”
强扭的瓜不甜,强拄的拐不稳,颜歌不得已只好松手,靠自己的面条腿站住。
隔着段距离,许从容这才面对面看见她的状态。别的都容易假装,可脸红却不是假装得出来的,“你真醉了?”
颜歌站三秒累了,坐地上仰脸看他,“新到手的超能力,酒不醉人我自己醉,厉害吧?”
“厉害。”许从容顿时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伸手拉她起来,“走,先回店里坐坐。”
回到河豚料理店,许从容刚坐下就开始打电话。第一个电话打给他的万能秘书,让秘书联系派车,送颜歌去今晚要入住的酒店。
按照原计划,今天下午的游玩行程结束后,他们会直接驾车去往福士山,到山脚的酒店入住。至于他们的行李,早就由专人送至今晚将要下榻的酒店了。
颜歌没骨头似的趴在桌面上,等他挂断电话,问他:“你叫车送我去福士山那边了,那你自己呢,追过去继续监视悠悠和裴安?”
“监视”这个说法过于直白,引起了许从容的强烈不适,“什么叫监视?我是担心悠悠的安全。”
颜歌给他个“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最清楚”的眼神,对他的说辞无情拆穿,“后车跟了两个保镖,还不够安全?”
许从容的“安全考虑论”被颜歌驳回,忽然噎住没话说了。
颜歌双手握住这位操心过度老大哥的手,劝得情真意切,“咱们悠悠虽然确实挺让人担心的,但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放手少管点吧。你得做在地面接住她的那张超厚气垫,不能做绑住她小翅膀的绳子。”
也就是这会儿被虚无的酒精干扰了理智,要是放在平时,颜歌绝对不会如此无所顾忌地说出这种话。她和许家关系再近,说到底也不是真正的亲兄妹,人家兄妹两个人的事她贸然置喙多少有点多嘴。
不过,许从容真的有在认真考虑颜歌的话。考虑了十分钟,颜歌的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了,许从容终于拨出第二通电话。
第二通电话打给向导,他说自己和颜歌会先去福士山那边的酒店,让他们玩好以后直接过去。另外附加一条任务,每隔半小时,他要求向导给他汇报一次他妹和裴安的情况。
想要放手,可不止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许从容没有亲自过去盯着,已经是天人交战后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在料理店等了半小时,来接颜歌和许从容的车子到了。
从当前地点去往福士山一带,车程大约有两个多小时。颜歌横在后座上,打从上车就开始睡觉,许从容则坐在副驾驶位盯向导给他的实时报告。
抵达目的地,颜歌还沉在睡梦里,叫她好几声也没有要转醒的迹象。许从容于是试着效仿荧幕里的男主角们,想把她直接从车里抱出来。
半个身子钻进车里,双手比划来比划去,终于找到一个看似可行的抱人角度。他的右手插进她后背和车座的缝隙之间,左右放在她腿弯,用力一抬!
颜歌的身子刚离开车座几厘米,许从容的小细胳膊就撑不住了,又把人摔了回去。
虽然人没抱出来,但他这番操作也起了点作用,至少成功把颜歌给折腾醒了。
揉揉眼睛,意识到许从容想做什么,颜歌翻个白眼一声嗤笑推开他,自己从车后座爬下来。
双脚落地,她站在目的地酒店门口,面露鄙夷打量许从容的一副弱鸡身材,“就凭你这孱弱的小身板,也想学别人公主抱?”
“……再怎么弱我也有一米八的身高打基础。”许从容坚强地给自己挽尊。
“呵,一米八你很骄傲吗?我也有一米七几和你差不多高好吗?连我身子骨都比你壮你信不信,我还能把你抱起来呢你信不信?”
许从容挑衅似的看着她,眼神像是在说“有本事你就试试”。
嘿?试试就试试!
颜歌撸起袖子,张开手臂竖过来,那气势简直气吞山河,许从容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会被她打横抱起来脱离地球表面。
她的右手扶在他后背中部,左手贴上他的大腿,自己的双腿微屈开始发力!
“喝啊!”一声蓄力低吼!
——吼完,她自己躺地上了。
“不好意思,今天喝多了没啥劲,要不我们改日再战?”
许从容:“……”
改日也不必再战了,就这样吧,他对这种野蛮的力量竞技没有兴趣。
费老大劲将颜歌从地面搀起来,走进温泉酒店登记、拿了门卡,许从容和一位酒店工作人员协力扶着她进入他们预订的豪华大套间。
套间里有一间大床房,两间单人床小客房,客厅里还有一张折叠沙发床。
他们一行四人,每人都能分得套间里的一张床,而那张沙发床毫无疑问是给此行唯一的社畜裴安准备的。
许从容扶着颜歌在大床上躺下,帮忙脱了鞋子,盖好被子,“你先躺会儿,我去问问前台有没有解酒的。”
“嗯。”颜歌望着窗外的福士山,呆呆点头。
鼻子里嗅到自己身上的香水味,她忽然想找香水的原主人唠几块钱的。
摸出自己的手机,她在微信里翻找……找谁来着?
哦对,简晨枫。
聊天列表从头翻到尾,她也没找到这个名字,倒是看到有个叫“好人一生平安”的好友被她手动置顶了。
这谁?她为什么要置顶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