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阳的父亲曾经卧病两年多,耗光了家里的大部分积蓄,终于在他高二那年熬不住,过世了,从那之后,做了多年家庭妇女的母亲不得不出去找工作,四十几岁的人,没什么工作经验,连保洁员的工作都不好找。
周琳玥的家庭条件比他还糟,家在中部农村,有一个弟弟,父母重男轻女,不仅不给她生活费学费,还数次要上着学的女儿给家里寄钱。
周琳玥和迟阳同级,在两人大二的那年,她家中来信,说母亲病重需要用钱,周琳玥办了休学,每天都打工到很晚,那段时间,迟阳什么都帮不上,只能天天接她下班,直到有一天,迟阳的母亲也生病住院,他连这仅剩的陪伴都做不到了。
知道周琳玥跟那个啤酒肚土大款在一起的时候,他竟然很平静,周琳玥也只是笑笑,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有任何辩解,他们两个人,都活得太明白,太清醒。
从那之后,迟阳意识到,在他一无所有的年纪,连谈钱都算是奢侈的,更不要说是感情。他努力学习、打工,把所有的旖旎情感都抛在脑后。
“叮铃铃”门口的风铃响了,迟阳打起精神,不再想其他。
下午三点换班之后,迟阳回到学校宿舍,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趁现在澡堂人少去冲个澡清醒一下,提着洗澡的篮子刚出宿舍楼,没想到,遇到了梁圆舒,他开始也是吃了一惊,愣了一秒钟,假装看不见,甩开步子往前走。
“去洗澡啊?”梁圆舒背着手,一蹦一跳的,心情很好的样子,跟在他身后。
迟阳当她空气。
梁圆舒才没那么容易放弃:“后背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吧?冲澡对伤口不好。”
迟阳停下脚步,拽拽衣服,整理一下头发,当她不存在。
迎面走来几个人,似乎与迟阳认识,互相打了个招呼。
梁圆舒狡黠一笑,说:“要不我再帮你擦背吧,这次你想怎么擦?”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那几个没走远的人似乎听见了,回头看,一个个脸上带着探究的表情。
迟阳立即转身,惊慌地去阻拦她,被她轻巧躲过,嘴里还在说着暧昧的话。
“怎么了?上次力道行不行?不行我再改进啊。”
被她躲开几次后,迟阳终于还是把她捉住,拉到没人会路过的转角处才放开。
“你到底想怎么样?”迟阳问。
“嗯……”梁圆舒想了想,说,“想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不要。”迟阳都不用考虑,总之拒绝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