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星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拿纸杯子泡了两杯咖啡,一杯给了沈东篱。
“往好的方向想,反正大蛇已经回来了,以后也不会总是跑医院缠着你解决疑难杂症了。”
沈东篱苦笑:“他身体是好了,这不换成你来找我看心病了?敢情我刚才说要给他点刺激,你就来了这一手。”
“我并不是想刺激他。”明若星摇头:“我是认真的。”
沈东篱愣了愣:“你真准备跟他了断?”
“还能怎么办?他都已经这么说了,难道我死缠烂打?人既然好了,那就随他去吧,记不起来倒还省了不少麻烦。”
“啧,你这不还是在说气话?”
沈东篱刚刚做出这样的诊断,就听见走廊上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刚才给那伽拔过管子的护士就一溜小跑冲了进来。
“副主任,1201室的病人刚才还好端端的,突然就疯了!说什么也要出院,还说要找人……”
“……”
沈东篱与明若星对视了一眼,显然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
“你们谁也别拦着我,我现在就要出院!”
沿着走廊往前走,还没看见病房大门,明若星就听见了一阵大呼小叫。
他赶忙加紧两步,终于看见了四五个护士围堵在门口。这场面、这架势,仿佛大过年的,村里人围堵出栏逃命的年猪。
病房里的男人还在高声抗议,甚至还扬言说不放行他就直接从12楼跳出去。
担心这种事真的会发生,明若星两三步站到了护士身后,严肃道:“这里是医院,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到别人!”
“……小明!!”
病房里的男人顿时喜出望外,立刻朝着明若星伸出手来,一把将他拉到身边死死抱住。
众目睽睽之下,明若星的脸色瞬间又黑又红。所幸随后赶到的沈东篱立刻屏退了其他人,还好心地替他们两个关上了房门。
门外走廊上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可那伽还是死死地纠缠着明若星,不愿放手。
明若星也曾试着挣动了两下,反而被抱得更紧了,他唯有将反抗转移到言语上。
“你想干什么?放开!”
那伽当然没有听从命令。恰恰相反,他低下头厮磨着明若星的发鬓,一边将此时此刻的心里话,一股脑儿地全都倾诉了出来。
“我错了!刚才的话我全部收回!我不知道原来这三年里你一直都陪着我,我不知道原来我们已经发生过这么多事……”
相对于他的激动,明若星的反应却几乎可以用“冷淡”来形容。
“那又怎么样?我陪的人是何天巳。”
“我就是何天巳!我也是那伽!”
男人迫不及待地澄清自己的真实状况:“我现在什么都记得,三年前的,这三年的,所有的事情我全都好端端地记起来了!”
“可笑。”明若星轻嗤,“真正忘记的人,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可我真的全都记得!”
何天巳急于证明自己,“我记得你重新一点点地教会我亚人世界的常识;记得你在台风的暴雨里舍命护我周全;我记得你一路开车带我回殷山,一座山峰一座山峰地转过来,我还记得每一个壶天,每一次遭遇的险境。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当然,我最没有办法忘记的,是你在我怀里的模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嘴唇也终于紧贴上了明若星的脸颊。
“我的确无数次地想要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也有我的犹豫。尤其是被喀迈拉俘虏的时候,我曾经怀疑过自己究竟还能不能活着回到你身边。就算这次侥幸生还,未那下一次呢?这样想着,突然间我发现你竟然成了一件奢侈品,恐怕是我这辈子都不配拥有的。既然没办法给予你天长地久的许诺,那倒不如趁着沦陷之前赶紧结束。所以我才会说出刚才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