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
她无声地以做出这样的口型,眼神近乎于绝望。
女鲛人犹豫了片刻,手上却依旧动作不停。
“……求求你们!”
女人愈发地急切了,努力地抬起颤抖的手。
女鲛人抱着孩子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似乎是想要将孩子抱给母亲。
然而就在这时,守在门口的男人突然高声喝问道:“到底生了没有!!”
“……生了!”
女鲛人几乎是本能地缩着脖子应答,声音里充满了畏惧。
男人又问:“生了几个?公的母的!!”
女人一把按住了女鲛人的手,近乎于疯狂地向着她摇头。
女鲛人怔忡了片刻,颤声回答道:“一个,是……是个女……女娃!”
说完这句话,另一名鲛人忽然一把抱起双胞胎中的男婴,迅速放进一旁的水潭,将婴儿递给了关在笼子里的另外一名容颜憔悴的女鲛人。
接到婴孩的鲛人并无半点犹豫,立刻解开衣襟为婴孩哺辱。
说来倒也奇怪,含住辱头的婴孩竟不哭也不闹,异常地安静乖巧。
藏匿起了其中一个婴孩之后,女鲛人们继续匆忙着收拾着产褥,并抱着剩下的女婴匆匆离去。
精疲力竭的女人眼睁睁地看着被带走的女婴,欲哭无泪。
“……为什么带走的是女婴?”明若星轻声问。
“因为只有女孩才有可能生存下去。”
那伽回答:“这个时期还没有饲育男性亚人进行配种的做法。男婴只要一出生就会被煮食吃掉,根本没有机会长大成人。”
在他们对话的同时,时空似乎开始了匆匆的流逝。在这阴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被偷偷藏匿起来的男孩开始了他近乎于不可思议的人生。
仿佛本能地意识到唯有沉默才能保命,他成为了整座“村庄”、又或许是这世上最沉默的小孩。
绝大部分的时间里,他是一声不吭的。但即便是偶尔哭闹,他的抚养者们也会将他迅速地浸入水中。让冰冷的潭水吞没他的眼泪和呼喊。
提到他的抚养者们——那是一个并不完全固定的群体。
她们是被关在这座地下水牢里的老弱病残,弱小而低等的亚人们。但是她们对于他的庇护,却是那些高贵种族恐怕都无法给予的。
而对他最好的,则是那些刚刚生产完毕,因为生理和情绪等原因暂时还没有办法“接客”的年轻鲛人。
她们总是有充足的辱汁和母爱,去无微不至地照顾这个隐秘地牢里唯一的、最重要的秘密。
当男孩长大一点的时候,鲛人们开始教他说话、教他歌唱、教他水牢里每一件物体的名称。而那些曾经拥有过自由之身的女人们,则负责告诉他外面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歌词里提到的太阳是什么,大海有多么辽阔,偶尔随着流水飘进来的树叶并不是孤单的,它们曾经生长在多么巨大的树木之上……对于男孩而言,这一切都只是故事和童话,是他理所当然无法到达的另外一个世界。
直到七岁那一年,男孩被发现了。
那一天的到来毫无任何的预兆,却又仿佛是命中注定。毁灭的开始,是水牢的大门再度开启,看守们拖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白发女人。
男孩躲在水潭的暗处偷偷观察,过了好一阵子才发现那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在过去的七年时间里,男孩每年几乎只有一次机会能够见到亲生母亲——当那可怜的女人被迫产下又一胎之后,就会像其他的鲛人那样,被临时送回到水牢里来“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