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待着殊亦谌说出我孩子的下落,却不想他只追问着:你知道了我的什么打算。
很好,殊亦谌,五年不见,我还不知你竟变得这么蠢笨。我懒得再说,只自顾自的削他身上的肉,从肩膀开始,一下又一下的往下削,我的孩子到底在哪儿?我这手段是从凡间学来的,乃是一种酷刑,听闻手艺好的行刑人,能将凡人削上三千刀才会死亡。你是修士,应该能坚持得久些吧。
无人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血腥的事情,当我看见那些肉从殊亦谌身上飞下时,我也曾感到恐慌和害怕。五年前,我和妖魔战斗,都力求一击致命。
在凡间,常有这么一句话:给我一个痛快。
给人痛快,也是行善积德。
我是极愿意行善积德的,可殊亦谌他不配。于是,我忍着颤抖,继续削殊亦谌手臂上的肉,我的技术还算好,不过一会儿,就有好几块肉片飘落在地上。
我狠辣的行为终于让殊亦谌意识到现在的我和五年前不一样了,他终于不再干坐着,开始了反击。而我早有打算,当他起身拿起扇子攻击我时,我就已经跳开。
武器一寸长一寸短,我俩修为相仿,虽然我实战经验不如他,可他一时也奈何我不得。
殊亦谌,我孩子在哪儿?!我眼里心里只有我的孩子。殊亦谌似是被我的坚持气着了,他恶狠狠的道:孩子孩子孩子,你就知道孩子!
五年前,你为了那个孩子宁愿殒命去死。现在好不容易复活,竟也是为了那个孩子!谢染,你就那么喜欢那只狐狸!殊亦谌一边攻击一边对我怒吼,他身上伤口多,血飞溅到到处都是,你就从来没想过我!
我反击,并不回答。殊亦谌是哪里来的脸面,竟说我不想他,他莫不是忘了我死前曾发下的誓言,若是能重来,我必将血债血偿。
我为何要想他?即便是想他,也不过是想杀了他。
我手下动作更加狠戾,殊亦谌终于知道了我对他的杀意,手中的动作竟一时顿住,趁着这个机会,我的剑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雪白的剑穿透他的胸膛,从背后穿出。前面是白的,后面是红的。
剑刺透人体的声音,像是被捅破了一张布匹。那声音很是清晰可闻,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我竟然真的杀了殊亦谌,一时,我也有些安静。
滴答滴答!
有血顺着剑尖滴落到地面。
谢、谢染殊亦谌忽然又不反抗了,反而身体往前用力,让那剑刺得更深。而相应的,他也距离我更近。他不顾失去理智的后果,一把扯下了脸上的眼带,赤红的双眼贪婪的望着我,我猛然回神,听见他说:如果我死了,能够让你消气,那我可以去死。但是但是我刚刚说的那话,并不是折辱你
他终于想明白了我听见那话之后为何会有那样反应。
我不理殊亦谌,只想将剑抽出来,可殊亦谌却抓得很紧。他还抬手抓住我的手腕,因我不想丢掉药老的剑,一时踟蹰,竟被他得逞。他手上的血好多,直接将我的红衣染湿,变成了深红色的一团。
我他嘴张了张,我冷冷盯着他,想看他能说出什么临终遗言来,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难言的悔意,和一些沉痛的怀念,我、我只是喜欢你
他的嘴里全是血,喉咙里倒流出来的血充满了他的口腔。我继续望着他,重生回来第一次,我心里生出了错愕的情绪。
喜欢?殊亦谌对我说喜欢?
五年前、不,在比五年前更久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可是我不懂,我以为那是我不喜欢你。殊亦谌的性格是很高傲的,他不屑于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人,更别提一具合欢骨。然而当他说出喜欢我之后,却仿佛开了闸的洪水,一段一段的话接着往外冒,那是我五六岁的时候,你七八岁,我们在长明山的后山相见,你带我玩,我说着讨厌你但我却很喜欢你
后来、后来我听说你成了岳博贺的合欢骨,我便向他将你讨要了过来。我、我好生气的,因为你和岳博贺在一起了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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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生气的是,你根本不记得我了,一点都不记得。那么好的记忆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我生气了我就欺负你可是我不知道,那是越喜欢越欺负我从来没有喜欢上过什么人当你有了别人孩子的时候,我更加生气我也想让你怀上我的孩子但我却没想到,你会死
殊亦谌说得断断续续,眼珠也越发赤红。有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可他却没有闭眼,只痴痴的看着我。
我终于听明白了,殊亦谌是喜欢我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他的喜欢源于我小时候对他的照顾。我也终于明白,为何最开始殊亦谌并不动用灵力,他自觉已发现喜欢我,便不能再对我动粗。
他说的那件事我虽然不记得,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我相信他喜欢我,可是那又如何呢?太可笑了,他竟然说喜欢我。喜欢就能将曾经对我的欺辱一笔勾销?喜欢就能为自己欺负我的罪行找到正当的理由?喜欢,就能让我饶过他?
这五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你能活过来如果你能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那、那么即便是你要了我的命我也愿意只是我太贪心我想和你继续在一起
我不想再听,垂眼,手上用力,就将剑拔了出来。剑一离开殊亦谌的身体,他那伤口里的血就如泉涌般的喷洒出来,声音平淡无波的道:你知道自己贪心就好,那么我这就便成全你的愿望,送你上路。
殊亦谌,你说喜欢我,但是我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道:我不喜欢你。
现在,告诉我,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我最后说的还是我的孩子,殊亦谌的表情变得绝望而痛苦,他想不到我到现在记挂的还是我的孩子,他终于意识到,在我的心里他没有丝毫地位。许久过后,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松口了。
他说:你的孩子不在我这里,他在明轮域北方狐族之地,他的亲生父亲狐王狐不言那里。
我终于知晓了我孩子的下落,我露出了一个极轻的笑容,对殊亦谌道: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抬起手,我运转身体里的所有灵力凝聚到剑上,我这一剑下去,殊亦谌必死无疑。他还是不反抗,正如他自己说的那般,只要我能活过来,要他的命也可以。
甚好。
灵力聚集完毕,我抬手便划下。这时,忽然有极强的灵力威压落下,在殊亦谌周身做了一个护身防护。那威压我甚是熟悉,是殊亦谌爹娘的。
修仙界宗门内,一般会给核心弟子做生命牌放在长明殿,若是身份牌出现裂纹或者碎开,那么就有宗门大能前往救援。殊亦谌应当就是这种情况,我不甘的望了眼殊亦谌,若是我不听他说那些话,或许我就已经杀了他。
可我若是不听他的话杀了他,那么我就不能知晓我孩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