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憋着嘴道:“我不是鲛人。”
“你要是鲛人,谁不把你当成宝贝来看,天天好好供着。”
就这么随嘴了一句,阿雪心里一酸,想及陆照阳无情的模样,猛地一波泪下来,刘哥一回头——嗬!这都哭成个泪人了!
刘哥领着他去自己家里,劝他:“你啊,就别多想了,你俩又不是什么人,搭伙过日子罢了,他帮你到现在也算是个好人,现今啊无非是缘分至此,你哭成这样,不明白的瞧见了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了是要发笑的。”
阿雪闷闷地点了点头,来了别人家再这么哭怕是不好,只不过哭声尚且不能立即压住,所以只能一抽一抽地跟着走进去。
他头次来别人家,有些拘谨,刘哥家极小,住在一条窄巷中,几户门对着,院子也小,中有一株老树,倾斜着伸出墙角,用枯干的枝将四方的天裂成几块,又看着像是灰突突的云顶将老树压弯了。
再进刘哥家,便要点灯了,这户最不好,刘哥抱怨说连个窗都没有,常觉得没太阳,人都要发馊了。
刘哥早与他爷爷说了,暂时收留阿雪住一阵,等找着了合适的落脚处再搬出去。
极老的老人家,眼神不好,只能靠握着手才能辨别,阿雪些些紧张,又觉得老人家双瞳白膜十分骇人,不由瑟缩了一下。
刘哥道:“我爷爷眼睛病了,看人要离得近才行,常把人吓到,后头就不怎么出门了,到至今,你是头一个上门来的。你胆小,我倒是急着忘了告诉他了。”
阿雪摇头:“是我不好……”
刘哥给他理了个床铺出来,理理整整,老人家嘱咐他要拿新的被褥出来招待人,刘哥高声应了,又小声对阿雪道:“对不住,只能让你将就些,是我用的,家中只有两床,你先用着,待明日我将它洗洗晒晒,睡得就舒服多了。”
“那刘哥你呢?”
“我跟我爷爷挤一挤便行,他老人家要起夜,我睡在旁好照顾。”
刘哥见他郁郁寡欢,甚至有些不安,安慰他:“你别觉得不好意思,我是看得过你才这么帮你的,再者这段时间你也找不到适合的地方住,你就安心慢慢来。”
阿雪点头,至了晚间,刘哥家许早便吹了灯,阿雪也洗了洗脚爬进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