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了空,请个师傅将这两样东西嵌在一起,只用一根绳穿起来,你就不用戴两个了。”
阿雪低头拨弄了几下,一瞬这蝉好似活了一般,发怔:“我想不明白,不认得我却故意引了我来送了这个蝉,白日里祈雨说不能做,还说了大逆不道的话,你不知道神女一句声响都没一下子就被砍倒了,然后又是好几下,快得不行,我不敢亲眼见,但听声音却比眼睛瞧可怖极了,倒像是寻死一般,她死了,那么身边的春雪春阳该怎么办呢?她们比我还要小,就跟死掉的阿惠一样,没了依靠,再有那长公主,她们该怎么办呢?”
他叨叨絮絮不停地说着可怜幼稚的话,说着说着鼻尖便又萦绕起腥味,不是阳城长公主裙踞上的血臭味,是太过干热的天,躁裂的黄土大地,使他鼻子受不住。
陆照阳给他止血,就这壶里的水擦洗,他显得没精打采的,叫人不忍责备。
“你若担心她们两个小娘子,我们可以趁着夜色人少,找找她们。人要是还在这,能帮的就帮帮她们,要是已经走了,倒也好,免得阳城回头想起她们要拿来折磨出气。”
“但是——”话锋一转,陆照阳抵住要爬起来的阿雪,道:“你必须待在家里。”
“我想与你一道去。”
陆照阳说不行。
“你给我乖乖地安稳在家睡一觉,软趴趴地要我背你出去吗?到时被人发现要把你扔了跑我才跑得快。”
他起身,阿雪却拽住他,很艰难地说:“你……你要早点回来。还有——”
衣角的手在颤,陆照阳发觉了,便蹲下`身握住,往汗湿的手心里吹气。
“若是找不到,就回来罢……便不找了,早点回来。”
陆照阳揩掉他孤零零黏在眼角的眼泪珠子,深深看了一眼,说好。
待他走了,阿雪蒙起眼想自个真坏——要可怜春雪春阳的是他,转头却说找不到就不找了,丢下人的也是他。
命都是有亲疏贵贱的,他想的到底还是陆照阳与他亲近,是心里的小秘密,所以他祈求上天,让陆照阳找到她们罢,这样他还是那好心的,富有怜悯心的人,而不是戚戚小人阴阴嗦嗦地想。
许是上天垂悯他,施舍了点微不足道的善心,不过一会到真让陆照阳带回了春雪与春阳,她们两个小孩,年纪不大,被发现的时候躲在先头李婆婆的家中,尤其是春雪,扎伤的膝盖还未上药,直愣愣两条血迹污染了裙。
春雪停在门前,并未进屋,春阳回头看她也停下脚步,走回她身边,春雪开门见山道:“我跟春阳到这来不是要可怜的,我知道你同情我们,觉得我们无父无母,如今奶奶也没了,但你错了,我们不过是答应了这位郎君的请求,要你放心,我们还活得好好的,有手有脚,你看过了我们也放心罢。我们这就要走了。”
她对春阳说我们走罢。
阿雪问她们要去哪?
二人迷茫了会,春雪道:“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