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华只得从田海涛手中接过剩余百分之八十的工作,他先跟设备供应科重新确定了设备订购细节,又向机修厂的老韩明确了非标设备的加工事宜,最后跟设备安装施工单位敲定了施工合同。
安装施工期间,田海涛作为甲方代表,陈耀华叮嘱他一定要在现场监督施工,但这家伙天生不愿跟陌生人打交道,每天的上下午去施工现场打个照面,就一头扎进临时办公室,现场根本见不到他的踪影。
陈耀华很不放心,每隔一两天都要抽时间去施工现场看看,尽管不是他的项目,因为图纸是他亲自审核的,所以,老陈对工艺流程相当熟悉。
一天上午十点多,陈耀华到现场转了一圈,觉得几根管子的走向不对,他怕自己记错了,找来图纸核对一番,果然出现了差错,“你们这活是哪天干的?”老陈问不远处的几位施工人员。
“这活是昨天干的,怎么啦?”
“你们把图纸找出来核对一下,看看对不对?”
一名乙方人员拿着图纸到跟前,仔细核对后承认道:“是啊,这两根管子的走向有问题。”
“可是昨天我们在安装施工时,问过甲方代表,他说这样走没问题。”一名施工人员辩解道。
“甲方代表?你是说----?”陈耀华这才想起田海涛,他自言自语地说:“呃,对呀!海涛呢?”自从施工开始一个星期以来,陈耀华到过现场两次,一次也没见到田海涛。
“对,就是那位每天上下午转一圈就再也见不到的年轻人,他不是甲方代表吗?”
“你们这活要返工,必须按照图纸施工,现在就做吧。”说完,陈耀华离开现场。
找了一圈,才在项目产业化的临时办公室找到田海涛,见他悠闲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喝茶看报纸,陈耀华推门进去,面带不悦地说:“海涛,你还坐得住呀?”
看见领导进来,田海涛赶忙起身,“主任,你来啦,有事吗?”
“你这儿有图纸吗?拿出来。”
“有,有图纸,”田海涛不知道陈耀华什么意思,他稍微迟疑了一下,才从文件柜中取出一摞图纸,“主,主任,图纸都在这里,你需要哪一张?”
陈耀华找出刚才那张图纸,指着上面的一个地方说道:“刚才我在现场发现,这两根管子的走向有问题。你没去现场看看吗?”
“我?上午八点多钟,我去现场看了,没太注意。”田海涛支支吾吾地说。
“据施工人员讲,昨天施工时,人家问过你那两根管子的走向,是你告诉他们朝这个方向走的。”
“他们胡说!我连这点道理还不懂吗?出现问题往我身上推,这些施工人员太难打交道了!”
“说来说去,海涛,问题还是出在你身上,如果你盯在现场,那就出不了问题,即使出现问题,他们也不敢随便往你身上推。难道不是吗?”
田海涛听得出来,这是领导在批评他,遂急忙为自己辩解:“我每天上下午都要去现场,今天上午也才刚进办公室不久。”
“没错,人家说了,你每天上下午都要去现场转一圈,然后就不见踪影了。海涛,你是甲方代表,这个工作态度可不行啊!”陈耀华严肃地说。
“我一次当甲方代表,不知道这工作应该怎么干。再说,施工现场那环境,谁待得时间长了,都想到办公室休息一会儿。”
“施工现场的环境自然没有办公室好,但这是你负责的项目,你是项目负责人,就必须承担这项工作。如果我把你现在的工作交给别人做,你愿意吗?第一次当甲方代表不知道工作怎么干,这情有可原,但跟你对接的是乙方代表,人家是怎么做的,你总该知道吧?”
田海涛完全知道乙方代表是怎么做的,他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倒是说了一句实话,施工现场环境不好,他吃不了那份苦,不愿待在那种环境,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面对如此下属,陈耀华确实动了恻隐之心,如果换做其他人,就这工作态度,也不会得到他的原谅,但田海涛是他曾经的助手之一,他认为这个年轻人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和不足,但终归还年轻,具有可塑性,假以时日,把这些缺点和不足改掉,还是个不错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