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穿戴整齐,重新回到办公桌前,开始认认真真浏览审核林安好的工作成效……
林安好打饭回来时,冯希源已经完全进入工作状态。
他不停点击鼠标,偶尔在键盘上敲打几下,偶尔又凝神思考,连林安好端着早餐进来,他都没有发现。
林安好出去打饭,满打满算也就用了十分钟。
看见冯希源已经穿戴整齐,坐在电脑前工作,她愣了愣。
可是,发现冯希源的头发还在滴水,她的脸一下子黑了。
昨晚上冯希源下手术时那孤独疲倦的背影,瞬间涌进脑海,就像一只大手,猛地捏住她的心脏,让她痛得浑身抽搐。
将早餐摆放在茶几上,林安好走过去。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她“啪”地一声,直接将电脑显示器关了。
冯希源正看得入神,时不时找到逻辑不通的地方备注一下。结果,显示器猛地一闪,突然黑屏了。
这对于工作态度严谨到近似苛刻的冯希源来说,简直是挑衅。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正要发火,一抬头,却看见小徒弟一脸不悦地站在身边。
还……挺有气势!
怔了怔,冯希源问:“怎么了,安好?”
冯希源一开口,林安好就像机关枪似的开始抱怨:“师父你怎么回事儿啊?自己就是医生,您不知道大早晨湿头发对着风吹不好吗?您动作够快啊!我就出去了这么几分钟,您连澡都洗好了,故意想把自己整病了让我伺候您吧?”
说着话,她把冯希源硬拖起来,拉到沙发上坐下。
将筷子硬塞进冯希源手里,林安好又在冯希源诧异、惊喜、复杂的目光下,推开里间门走了进去。
两秒钟不到,林安好又出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块大浴巾,还有电吹风。
走到冯希源身边,林安好直接跪在沙发上,手里的浴巾兜头便往冯希源脑袋上蒙下来。
“我说您多大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啊?您说您这些年,一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告诉您,下次要是再让我看见您大早上洗完澡,头发还湿哒哒的就坐在风口上,我就……我就……”
一连“我就”了两下,林安好说不下去了。
做为生活助理和徒弟,林安好一直觉得自己关心冯希源,照顾好冯希源的饮食起居那都是本职。
她会发脾气,完全是因为想起凌晨下手术时冯希源的状态,心疼得不得了。
在她眼里,师父就是天神。他拥有一双能够起死回生的上帝之手,他是可以让任何人顶礼膜拜的救世主。
这样一个救世主,怎么能如此糟蹋自己的健康?
可是,貌似她对冯希源不怎么了解,跟冯希源之间,也没亲近到不分彼此的程度。一时半会儿,她还真想不起来冯希源害怕什么?
她还有点害怕,觉得自己是不是无理取闹了,心里直打鼓。
冯希源从林安好气势汹汹地关掉显示器开始,就始终处于懵逼状态。
后来,小徒弟喋喋不休地唠叨,总算把他唠叨醒了。
但他这辈子都没被人这样唠叨抱怨过,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这样心疼关心过。
心里有股莫名的温暖在滋生,就好像,她是他的小管家婆。
冯希源根本就舍不得打断林安好。
现在,眼看林安好自己把自己说得无语了。
冯希源不由扭头看林安好,笑道:“你就怎么样?”
“我就……我就……”
想了半天,林安好也没想出来“我就”要怎么样。
索性咬咬牙,她硬着头皮道:“我就生气,不理你!”
冯希源“噗嗤”一声笑了。
继而,他越笑越厉害,大清早的,办公室里都是他清朗的“哈哈”大笑声。
生怕自己把林安好笑得毛炸起来,冯希源边笑边道:“行行!这个威胁给力,师父认输。以后师父要是再在大早晨洗完澡湿着头发吹风,你就不理我。让师父好好哄你,直到师父把你彻底哄开心了,你再理我好不好?”
冯希源这话说得怪怪的。
只有女朋友才需要哄的吧?
她只是他的小徒弟,一般,师父对徒弟不都是非打即骂,很苛责的吗?
不过,冯希源在林安好眼睛里实在太神化、太崇高,所以林安好从来都没往男女方面去想过。
就算上次在蓝调,冯希源那样对她,林安好也以为那是冯希源受了情伤,喝醉后的失态表现,直接把那一篇揭过了。
现在,牢骚也发了,见师父非但不怪她,好像还挺高兴,林安好的心情大好。
她跪在沙发上,一边给冯希源擦头发,一边问:“师父,我整理的材料您看了吗?”
“看了!”
冯希源说着话,突然夹了个小笼包,直接喂到林安好嘴边。
林安好刚才在火气上痛批冯希源,冯希源都没生气,她的胆子一下子变肥了。
也没想那么多,一口咬住小笼包,她含含糊糊道:“那您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冯希源道:“虽然有些观点冒进了些,也没有足够的临床经验做参考,但却是外科发展的一种新思路。尤其是将自体皮肤移植向动物性皮肤供给方面并拢这部分,写得很好。
我给你修改了一下,这几天有时间,我们再查阅一些资料,多找一点临床病例做参考,好好探讨探讨。然后,把它作为今年我们江城医院外一科的重点论文推荐上去。如果上面审批通过,我们就立项,组建实验室,正式开展这方面的研究。”
“真的吗?”林安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师父您不是骗我吧?”
“师父有骗过你?”冯希源停下筷子,斜睨林安好。
自己第一次跟着冯希源上手术现场观摩,第一次写一篇连论文雏形都算不上的东西,却有可能立项成立实验室,林安好一下子就乐晕了。
人只要一晕,就会分不清场合和身份,就会自以为是。
林安好也是,一晕,她的智商严重掉线。
一把抱住冯希源的脖子,她狠狠蹦跶了两下,然后“吧唧!”在冯希源脸上亲了一口:“师父你太好了,我爱死你了!”
冯希源的心脏猛地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