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遇刺的消息,根本瞒不过皇帝的耳目。
在清扫完现场的血迹后,宫里边儿就得了信儿。
皇帝得知有人行刺谢珩,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似乎早有此预料。只是,这些人竟然在皇城底下动手,是不是太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知道是谁动的手么?”皇帝闭着眼睛问道。
严淞欠了欠身,答道:“圣上这可就难为老奴了!这宫里的事儿,老奴或许还能知道一二,可出了宫老奴就是一抹黑......”
说完这番话,他偷偷打量了皇帝一眼才接着往下说道:“不过,听闻武安侯遇刺,巷战了一炷香的时辰,巡城的将领直至刺客全数被歼才带着人匆匆赶到......”
瞧瞧,这老东西多会说话。
他先是以退为进,以自己的能力不足为由,澄清了皇后一党说说的他在京城一手遮天的谣言;其次,又利用武安侯的事给皇后一党上了眼药,真可谓一举两得。
要知道,那巡城的赵统领,正好与秦家是姻亲。
严淞是只老狐狸,懂得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行事极为谨慎,就算是给皇后穿小鞋,也不会说的太直白。比起一锤定音,他更喜欢一点一点蚕食,不动声色地推动事态的发展。
就拿皇后来说,他们争斗了二十年,表面上未分出胜负,可究竟谁输谁赢,其实早就一目了然。
最近几年,皇帝越发疏远了皇后。原先初一十五,雷打不动的会去往宸安宫。可如今呢?他宁愿窝在这太乙殿内打坐,也不愿意跟皇后共处一室。
明面儿上,皇后是太子的生母,是大禹的女主人,可事实上,她的威信一年不如一年。她在宫里的势力越发不如从前,秦家也接二连三的出事。由此可见,严淞还是略胜一筹的。起码,他还能在皇帝身边伺候着,深得皇帝的信任。
“赵坤......”皇帝念着这个名字,眼神晦暗不明。
他当然知道赵家跟秦家的关系。难道说,谢珩遇刺,皇后也掺和了一脚?想到这里,皇帝眼底的失望愈发明显。
他已经给过皇后无数次机会,可惜啊,她并不懂得珍惜。
“太子呢,可有参与?”相比起皇后,皇帝到底更看重这个儿子。
严淞模棱两可的答道:“这......老奴尚未查明。”
“太子近来都在忙些什么?”皇帝放下手里的佛珠,问道。
“殿下十分勤勉,每日都去内阁与几位大人商议政事,甚至一连好几日都歇在书房......”严淞寻着机会就给太子使绊子。
他是个记仇的。
太子仗着身份高贵,从来都不把他们这些奴婢当人看。即便他坐上了大总管的位子,太子依旧对他态度轻蔑,还总爱在皇帝面前挑拨,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着实令人讨厌。
那时候,他就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让太子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儿。
所以,他明面儿上对太子毕恭毕敬,私底下可没少暗中使坏。皇帝现在对太子的诸多不满,不说全都是严淞的功劳,但至少有一半归功于他。
听到勤勉一词,皇帝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
这话若是用在那些臣子的身上,皇帝或许会十分欣慰。大禹需要的就是这种能干实事的臣子!然而,这词用在太子身上,就有些不对味儿了。
皇帝肯定会想啊,太子这么上进,把他分内的事情做得这般游刃有余,还跟大臣们打成一片,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是不是想趁机拉拢朝臣,取代他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