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芳顾已不在吊床之上,白色的衣摆翻飞又垂下,人静静的站在锦辞溯的身旁,俯下身看着他的睡颜。
鸾陈的容颜,在轮回镜的层层分割之下,呈现到这张脸上的,相似的只有两分的轮廓和微张的薄唇。芳顾收了收心绪,低下身吻着锦辞溯的唇,既轻又柔,小心翼翼的,像如今这一切,是他偷来的。
睡梦中的锦辞溯不知,本能的侧开脸舔了舔唇,继续睡着。芳顾捂着胸口后退两步,忽然脸色煞白。不及作他想,广袖一挥离开了这小屋,往后面的山里去。
这种心悸,是来自他体内的风神印。几百年来,风神印在他体内从未出现过异常,若非他想起了鸾陈离开那一晚做的事情和这些年的安然无虞,他都快以为,鸾陈留下的印记,已经要消散了。
调息之间,白光流转,一人来到他的身前,是引翩。“风神印为何会波动,怎么回事?”
芳顾收回法术,摇摇头,面色还是有些苍白:“我只是离他近了些,没忍住,吻了他。”
“...”引翩的脸色暗了暗,轻咳两声,扶芳顾起来,“我原本只是闲暇想来这里看看你们,没想到会遇到这事,风神印不会伤人,风神令是以施法者意念为托,按理来说鸾陈意念被轮回镜封锁,风神印只有掩藏一效才对...也罢,你好好休息,我去酃风墟走一趟。”
“多谢。”芳顾稳住心神,体内的风神印渐渐平息,“他只是小憩,我先回去了,怕他见不到人起疑。”
引翩松开他,看着他慢慢走下山,嘴里喃喃道:“是好事多磨,还是我当初做错了呢?”只是呼吸的几瞬,山林里的白影也离去了。
芳顾再回来时,锦辞溯还没有醒,侧躺着一动不动,似乎睡得极深,只一眼,方才因风神印异动而不安的心静了下来,他缓缓走过去,躺到另一张吊床上,望着锦辞溯,也闭上了眼睛。
夏日在炎热,也有那么一些生物不畏惧的,比如这夏蝉。锦辞溯就在它的鸣唱中被唤醒,睁眼时日头已经飘过这棵古树的顶往西方挪了点,射在他床边不远的地上,顺带晃了晃他的眼。
这一觉睡得很舒适,下吊床时身体摇了摇,睡久了有些脱力,好在他适应的快。在目光触及的另一张吊床上,芳顾还没醒,锦辞溯暖暖一笑,走过去打算叫醒他。
“芳...”顾字还没喊出口,声音已经消失在喉咙里,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赏心悦目。锦辞溯大概也不会料到自己活了十几年,会沦落到盯着一个男人发呆的地步,还发呆到对方醒来后,笑着问他:“你这样站着看,不累吗?”
不累那两个字锦辞溯是不敢说出口的,他只能佯装淡定的向芳顾伸手,将人拉了起来。
懒散的午后时光过得快,两人随便捣腾了点书法就到了傍晚,锦辞溯到后厨揭开小锅,山药鸽子汤已经熬好了,芳顾帮着端到院子里临时架好的桌子上,锦辞溯出来时,手里还拿着一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