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做完该做的活便去达摩堂习武,他把几乎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强身健体之上,连念经的时间也少得可怜。方丈每次见他也只是皱着眉摇头叹息,说佛门从不强人所难。直到进入南隐寺多年,拂尘才承认师父说他执念过重这句话。只是他并不觉得这是坏事,一个人若没有执念,没有点不得不做的事,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在他心里,南隐寺足以媲美天堂,但终究不是归宿。他本无心皈依佛门,知道终有一天会从这里离开。对于这点,晦觉方丈是有先见之明的,他显然很了解他的这个弟子,不然当初也不会只让他做俗家弟子而不给剃度。
纪拂尘原本以为会在南隐寺待到弱冠之年的,直到发生了那件命案,他才明白不得不离开了。
这天半夜,拂尘起夜如厕,突然听到戒真房里传来异响,偷偷到窗边望去,这一看,顿时看得面红耳赤、目瞪口呆!困扰他六年的谜团总算解开,他没想到两个和尚之间竟会行此下流苟且之事。那一刻,任他怎么后知后觉,他也想明白了戒真和尚对自己的那点龌龊心思。
原来那间房里,戒真和尚正在一个十六七岁的沙弥身上进进出出,口里还一声声念着拂尘师弟。
拂尘怒不可遏,指甲掐在墙上划出了一条细缝,嘴角无可抑制地抽动,恨得牙根直发麻。
沙弥道:“都六年了,哥哥还没有得逞?真不害臊,一直叫人家拂尘拂尘的,哥哥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就不怕人家不高兴嘛?”
戒真笑道,“他对我可戒备得很呢,害我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若是有那个东西,哥哥我早就得逞了,又怎么可能空等到今天?”
沙弥道:“那东西不是很难弄到嘛?再说咱们虽然背地里偷偷干这欺师灭祖的事儿,明面上到底还是个和尚,又哪里好意思去买那不正经之物?”
“你经常可以下山,就不能想办法弄一点来?” 戒真和尚咬牙将他反转过来,“你这个小骚货,别以为哥哥我不知道,你就是不上心而已,你若真把哥哥的话放在心上,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哥哥给你三天时间,若再弄不回来,哥哥就再不与你行这美上天的事了。”
沙弥抬起头,双眼迷离地看着他,口齿不清道:“哥哥真舍得我吗?”
戒真情不自禁颤了颤,喉咙呜了一声,享受地叹道:“他要是跟你一样那该多好!”
拂尘闻言表情扭曲地拧起,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正要伺机而入杀那对冒犯自己的奸夫淫夫,谁知戒真的武力不在他之下,似是感应到了一股凌厉的杀气,顿时抽身回头,眼里满是冷意,“是谁?谁藏在外面?”
☆、第24章 异乡客(九)
戒真随手披上一件长袍,反应极快地出门,左右一望,窗户边什么都没有,除了拂尘房里传来几声微响。戒真眼皮动了动,低头沉思半晌,走过去朝门上轻敲两下,“拂尘师弟,你醒了吗?”
拂尘身子绷得紧紧,一只手探向床头,握住铺下的匕首,一动不动盯着门口,闻言调整呼吸,嘴里立刻发出鼾声。
戒真倚在门口听了听,转身回房,朝伸长脖子一脸紧张的沙弥道:“没事,他正睡得香呢,想必是我多心了,刚才是只野猫过去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