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祺点点头:「听说你和他见过了。」
「一小时前。」这个细节我可不想再谈。
「刚才他来这儿和我们打了个招呼,看来──不是个小角色。」
「当然,否则张守辉不必派你我来。」沈吟片刻我说,「明天,明天我就去跟他谈,我就不信我们进不了宙风总部大楼。」
廖京摩拳擦掌:「这段日子闷得慌,毫无疑问,姓郑的一直在摆谱!」
阿祺嘿嘿一笑:「说话小心点儿,我们是来协助他的,不是来拆他台的,现在站的也是他的别墅、他的块盘。」
「不错。」我心领神会地一笑。
那一夜,我几乎失眠,反复想著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的招数,那段毫无必要的吻戏。羞辱,我首先想到的是羞辱,但後来又推翻了,因为他并没有占到多大便宜。只能说,他如果真是个没有章法的男人,又怎能掌控好大局呢?他不简单。
直到第二天我在宙风集团董事长办公室见到郑耀扬的真面目,才真的感觉到视觉的强烈振荡。面具下的真面目:不超过三十,翩翩风度、成稳气质、成熟外表、健硕身材和醒目五官足以使人注目,对男人来说过於精致优雅的下巴和过於幽深的眼神,都在提醒著我他的善变。
他站起身向我走过来,那是一对令人不能逼的灼灼双瞳,此刻平视著我的眼睛,讲出了我们之间的第一句对话:「我跟你有过一分五十秒的交情,可不算短,所以你有任何要求尽管提出来,能做到的,我一定会配合。哼,那老头又使什麽招了。」他的嘴角掩不住那股淡讽和蔑视,「这一次,他出王牌了。」
我一字一句地告诉他:「让我参加董事局会议。」
他竟然笑了:「外公派来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会当著我面提这样苛刻的要求,董事局会议讨论的一向是宙风最高机密,你不觉得这个要求提高了吗?」
我目光坚定:「如果是得到你的应允,一个外人要加入宙风董事会应该不是难事。比如张冀云,我想他也很希望你能有位新特助帮忙分担。」
全无防备间,後颈猛地被他略凉的手制住。我瞪住他,很不喜欢别人粗暴的偷袭,更遑论是同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
常年习武的本能反应,一个反身欲挡开他突如奇来的右手,可那手纹丝不动,他的身子也进一步紧贴上来。突然间,我简直觉得快要重复昨天的那一幕,只不过此刻旁边没有观众。
再镇定也不禁有些恼怒:「你想怎麽样?」
他整个人散发著邪气,眼色更沈了些:「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准备怎样?陈硕,你用什麽来跟我交换,嗯?如果这勉强也算一场交易的话。」
「你要什麽?我的命?」他的话让我有压迫感。
「如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不过这得看是谁的命。你的,可能会很值钱。」
「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靠上来,将头凑近我右肩,有股淡淡的肥皂香味钻入鼻腔,他大概是个极爱干净的男人。
看我按兵不动,他接著放肆的朝我耳根吹了口热气,煽情至极地轻语:「陪我睡一觉,换你在宙风董事局一个月。」
如雷打电击,一霎那,我完全没了反应,怔怔的觉得是不是听觉出了毛病或是别的什麽,总之总有地方出了错。
陪他睡觉!这是我听过的最不好笑的笑话。
恢复神智说:「虽然低级,但如果它只是另一个恶作剧,我可以忽略不计。」
「很遗憾,我没有你想像的那麽高尚。」
我冷静下来:「郑先生,这完全没有必要。」
「我觉得有。因为现在,是你想跟我谈条件。你能接受昨天那个游戏,为什麽今天却不能接受另一个?还是说──有个面具、有人观赏,你才会比较兴奋。」
对於我的痛处,他尽可能用辛辣的话刺激,本来我定会第一时间赏对手一组泰拳,但眼前这个显然不是曼哈顿暗街区的混混,他是郑耀扬,可以侮辱任何一个人,完全不需要理由。
看我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一脸平静,他低沈的嗓音透著股玩世不恭:「要是你有更好的建议,我可以采纳。对了,你也可以选择回美国,也许外公真的喜欢你,要继续留你当秘书也不是不可能,但你记住:成业不会要一个无能的人。」
「外面有的是男人女人让你玩,你不过想整我,我懂规矩,没有平白无故的道理。但如果以前来的那些人就是你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赶走的,我真要对郑先生你刮目相看了,这次──是你错了,我跟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倒想见识一下,光凭你这张脸,我很难相信你的话。那些人,根本不需要我费干戈,你也太小瞧宙风了。」对於言语上的冲撞,他似乎并不在意,右手终於松开我,「给你三小时考虑,否则,我不会再给任何机会。行就行,不行就走人。」
「我向你保证,你不会喜欢一个大男人在你床上的。」
「未偿不可呢,我有尝试精神。」
「不用三小时,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如果你觉得这个办法好,我没有异议。」
他眼内的精光忽然闪了闪,有些错愕,我看得出。理智使我识破他的诡计,我知道他真的在试我,当然不会有男人会「荣幸」的上宙风首领的床,如果他会,他肯定会有麻烦,不利於自己的事情他不会做,否则就不算是一个完美的领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