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耀扬执意要搬进我所在的房间,理由是「我觉得这间房足够宽敞」。管家一脸严肃:「如果陈先生不介意,您请自便。」
「那陈先生,你介意吗?」郑耀扬似笑非笑地看我。
「自便。」我转身去冰箱取矿泉水喝。
管家这时转身对我说道:「陈先生,上回的量身西服一会儿就送到,你在房间稍等一会儿。」
我没搭腔,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又准备逼婚?」郑耀扬斜靠在沙发上戏笑,「这麽周到,人刚到就要急著给人做秀。」
「哼,周到!搏击室见得我还周到?最後还逼我出手给了他一拳。」
「你揍了兰迪默?不得了,他没抓狂吧?你什麽时候那麽不老实了。他说什麽了你会那麽失控?我不是跟你说到这儿别太冲麽。」
「哪来那麽多费话!到人家地盘上,我已经试著按人家规矩来了,从那套订制的礼服就可以看出我对费斯特家的人有多合作。」我打瓶盖,一口气喝完了整瓶水。
「你他妈什麽时候守规矩过?还是守人家的规矩?」他的表情看来很有意思,「还有,说说吧,什麽时候变那麽饥渴了,学会牛饮?最近怎麽会饥渴到这种地步?」
我朝他走过去,与他靠得非常近:「就凭我多喝几口水?」
他站起来一把抓过我的衣领笑得挺邪,不作声。
「我看饥渴的人是你。」紧紧堵住他的唇,与他的舌展开激烈的拉锯战,在浓重的呼吸和潮热的空气里,我慢慢开始变得有些局促,直到我猛地推开他,明显,他也激动起来了。
「又怎麽了?」他气息已不匀。
「你别说没听见有人敲门,不至於忘我到那种程度吧?」我戏谑他,虽然心跳也不免因刚才那刻失律,但表面还是若无其事去开门。
一个年轻的金发女人在门外对我微笑:「陈先生,您的礼服送来了,请试装。」
当著房里一男一女,换上这套精致的深灰礼服,小姐不合时宜地轻叹:「真是衬身,太完美了──您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东方男子。」
「过奖。」我尽量不去看坐在身後十米远的郑耀扬,我知道他一定像看耍猴节目一样看我试衣。
那件礼服几乎刚贴上身就被我拨下来递还给她,保持耐性:「很好,我很满意,明天就穿它,谢谢。」
郑耀扬终於插嘴:「看来明天我也有必要盛装出席。」
我转身说:「不必。」
「我调查过了,这儿是达莫。费斯特的别墅,原来兰迪默是专程来这儿参加他的生日会,可是达莫兄却一个星期没在这儿露过面,看来要到晚宴现场才会现身,这说明什麽大家都清楚。」他漫不经心地分析。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是达莫的产业,人说是今天下午会到。」我接上他的话。
「你看,在这个区域,我们有竞争力吗?」
「你不是刚请到GT吗?还有什麽问题?」我的口气是玩笑式的。
这时,楼下传来隆隆的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看来是个车队到了──重要人物登场。
「来了。」郑耀扬向窗户移步,等靠到窗台观察片刻後,他突然回头说,「陈硕,这次计划成功後,你跟不跟我走?」
「上哪儿去?」
他收回目光,继续看窗外的动态,声音却放得很低:「你他妈别装傻,也别总是支配我,我想我也有权利支配你的时间。」
「我不想回香港。」也走上前去,「我可以考虑别的地方,可是,你有那闲暇吗?暂时办不到的事还是不要说得太早。」
他居然沈默,当我以为他已经无意对话时,他又突然开腔:「你以前不是说想去意大利吗?我们一起去。」
「旅行?度假?还是──定居?」
他没有再说下去,我也没有再说下去,承诺就是承诺,要遵照执行,如果不能兑现,我们宁愿慎重斟酌。
我们长时间在窗台边拥吻,直到被又一阵敲门声打断
我和郑耀扬之间的欲求可能远远超过我们自己的想象,我们太相近也太不同,在这种强烈的矛盾和融合中,我们不断进入一轮又一轮的磨合期,直到达到只有我和他才能体会的一种平衡。他苦笑:「看来这儿的闲杂人等也不少。」
边扣上胸前无意被郑耀扬打开的两粒衣扣,一边走过去开门。
一看门口的阵势,我有些意外,管家的扑克脸再度出现,他微微欠身,这次不是向我行礼,而是向站在他後方大堆保镖里的中年男人。看来先遣部队已到,接著是将军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