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天亮还有大约2个小时的时候,北方舰队终于驶出了斯卡格拉克海峡,一小队护航的鱼雷艇将就此返回位于丹麦的军港,剩下的舰艇则将继续沿着挪威水道北上,去执行它们艰巨而重要的战斗任务。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时间段,张海诺已经记不清自己在战争中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的黎明。在最为困乏的时候,他总是会走上舰桥,用咸涩而清新的海风来迫使自己保持清醒头脑。
时值深秋,北欧的天气降温比大陆更早也更快,海面上的风渐渐显得有些刺骨了。从但泽启航时还穿着秋装的张海诺,虽然身子骨还挺硬朗,这时候也不得不穿上厚厚的冬装。只几分钟时间,不仅他头脑中的疲倦统统被冷风吹走,就连暴露在外的肌肤也都冷得有些麻木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干脆走下舰桥,仅在一名值班军官的陪同下巡视各处。
“谁?”
黑暗中,哨兵看见晃动的人影,便大声询问道,同时将步枪从自己的肩上卸下、端起,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冯.芬肯施泰因!”
张海诺毫不犹豫的答道,就在这时,深处的记忆突然浮现,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初到这个世界的夜晚。当时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上“塞德利茨”号的甲板,虽然如今已经完全记不起那个哨兵的名字,但那洪亮的声音却永久的刻在了他的脑海处。
哨兵警惕的朝前走了几步,终于借着手电有限的光看清了来者,他啪的一个立正,“元帅!您好!二等水兵斯蒂凡.斯托克向您致敬!”
“稍息!”
张海诺沉稳的回应一声,这时候,他也已经辨认出对方的身形,那是一个瘦瘦高高、穿着厚厚军装、端着普通毛瑟步枪的年轻水兵。
“二等兵,情况怎么样?”张海诺以一种尽可能随和但不致于太过随意的口吻发问说。
“报告元帅,很好,一切正常!”年轻的水兵还是显得有些紧张。
“噢,很好!斯托克……你今年几岁了?”张海诺又问。
年轻的水兵一丝不苟的回答道:“报告元帅,再有四个月我就满二十岁了!”
“二十岁……二十岁……”从狼穴回来之后,张海诺自我感觉好像被老年痴呆症患者感染了,时不时的会重复一些没有必要重复的话语,不过这一次,他确实因为这名水兵的年龄而产生了一些感触,想当年自己也二十岁的时候,那可是一个充满理想甚至有些不现实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