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老板见店内迎来一众气度超然,面容俊美的年轻男女,忙热情非常地亲自招呼,倒茶递水十分殷勤。一行人坐了两桌,云忘忧尝了尝面前看起来精致可口的菜肴,微一凝眉,便不怎么动筷了。洛君良微侧头,看了看她。
萧怀奕一撒筷:“真难吃,卖相好看,味道奇差!华而不实!”
云烟织将唯一一盘入口尚可的酥点小食推到他面前。廷宣夹了几簇菜送到嘴里:“也还勉强吧,我觉着。”
大概觉得还勉强的只有他一个人,其余众人都没有怎么下筷。萧怀奕倒不是觉得饿,只觉着肚内空空的,缺点什么。他唤来店家添上了酒,客栈老板提着满满几坛香气四溢的酒,喜笑颜开道:“各位客官,此酒名为一解愁,本店绝品,包君满意。”
“一解愁……”萧怀奕喃喃地念着,给自己斟了一大碗。咕噜几口咽了,辛辣醇香的后劲涌了上来,不停地刺激着神经。
“果然是好酒!”萧怀奕朗声笑道。又是几碗下肚,脸不红心不跳地起身给座上每人倒了一杯,又跑到隔壁桌星阑涧众人面前,哈哈笑着,给他们一一斟满。
星维面带笑容,礼貌地对着他举杯而饮。到了溶月面前,萧怀奕看着她冷得可怕的神色,以为她会拒绝,没想溶月自己抢过了酒坛,自顾自的倒了。萧怀奕笑得更大声,到了星归那边,星归面无表情,拂袖收了面前的杯盏,摆了摆手。萧怀奕也就越过他回了自己的座位。
刚一坐定,看见对面正襟危坐,端方自若的洛君良,萧怀奕端了酒碗道:“洛兄!来,咱俩比比酒量,如何?”
“我师兄不爱喝酒,自然是比不过你的。”廷宣拈了一颗炒豆子送进嘴里。
“不比,怎么知道,也许洛兄天生海量呢,哈哈哈……”萧怀奕爽朗的笑里带了一点的迷离。
云烟织在旁提醒他伤愈不久,萧怀奕不管不顾,仍是一碗碗接连饮下。洛君良盛情难却,饮了几杯,素来镇定沉着的面庞绯红一片,他以手支额,不时缓缓地压着太阳穴。
云忘忧道:“君良不善饮酒,怀奕,你也不要喝了罢。”
“我认输。”洛君良温和地笑,“萧公子海量。”
萧怀奕抬起开始有些恍惚的头,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没劲,这样赢的多没意思!”他用筷子夹了一点菜送进嘴里,味同嚼蜡,被酒灼烧的肺腑越发郁结,他一反常态地垂着头,不言不语。
几杯一解愁的酒气全都化作了绯色,染满了洛君良英挺清俊的脸颊,可那剑眉之下的一双星目仍是清明,他起身走到了客栈空旷的后院,借微风凉意疏解面上的热度。
过了多时,云忘忧见他迟迟没有返席,移步走到院内,见那人坐在石阶上,仰头望着天际疏星。她轻轻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坐下:“君良,你还好吗?”
洛君良缓缓笑道:“一解愁果然厉害,有些心绪难宁。”他常年练剑,有些薄茧的手顺了顺腰间玉佩的白色穗子。云忘忧这次近距离地观察那枚通体雪白无暇的玉,半月形的玉石边缘光滑无比,想来是经常被主人摩挲抚摸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