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星阑涧前任命主,洛君良若有所思道:“令师星流,昔年光风霁月般的人,可惜一朝毁于修炼邪术。”
“是啊,”星维眉宇间有沉痛之色,叹了口气,“师父死的时候,我都没有看到他最后一眼。我当时被他外派出师门了,守着他给他送终的是我师兄和星归。”
星维缓缓道:“不过,有他俩守着,师父应该是欣慰的吧。”
洛君良看向他,星维恢复了一贯的笑容可掬:“都是陈年往事。洛公子,别在这儿站着了。去歇息吧。”
渐渐升起的寒月,将他们的影子投在黄沙上,两人一起走了回去。
哽咽的泣声碎在冷夜里,洛君良走过去,将手放在贺廷宣的背上轻拍了几下。这少年手中攥着银钏,鼻头红红的,眼角也蕴湿了。连梦里都是一片伤心。
云忘忧坐在他旁边,低低地唱起了一段旋律,悠悠远远,婉转空灵。廷宣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脸上的痛苦逐渐消融。洛君良眼中光芒闪烁着,定定地看着她,柔声道:“忘忧,你唱的是什么,很好听。”
云忘忧轻笑:“我也不知道,是一个梦里面的旋律。”
洛君良与她并排坐着,她沉思片刻:“阿颜是谁,为何我的梦里总是出现这个名字呢?”
洛君良手指蜷缩了一下,他嘴唇颤动,过了许久才道:“梦总归是虚幻的,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或事。”
云忘忧双眸明澈如镜,看向他,忍不住问道:“我在梦魇里看到了君良的故人,她,因何离开?”
洛君良低着头,心里一阵巨浪翻涌:“这世间的很多事都没有因果缘由,也许是我和她,注定只有那短短一年的缘分。短到只够看一场花开花谢……”
他话音未落,少年急切的声音突然响起。
“溶辰,溶辰……”廷宣手放在胸口,开始不安地呢喃,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云忘忧将外衣披在他身上,眉头深锁:“廷宣和溶辰年幼单纯,本该无忧无虑,却被卷入这波谲风云之中,历经生离死别。”
她看向洛君良:“前路遍布荆棘,君良,让廷宣回剑宗吧。”
洛君良颔首:“我已有此意。”半晌,他将月白的宽大长袍脱下,将清瘦的云忘忧裹成一团,只露出个脑袋,靠在他肩头。洛君良眉目英挺,笼上了一抹忧色,双臂环紧了怀里的人。
云忘忧眼角眉梢都染了云霞,她声音低柔道:“君良,怎么了?”
洛君良脸颊抵着她的发,喉间发颤,终是沉默无言。
他已经隐隐的预感到了背后之人的目的,前路险恶,他不愿她再涉险,他怕终有一天会失去她。可他知道,深入骨血的责任与担当,是不可能让人畏惧退缩的。他如此,忘忧亦然。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所以他不会去说那些让她回避危险的话。他只会与她并肩,战斗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