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当即起身:“您是陈二爷家的……公子?”
当年采薇虽年幼,却也记得许多事。更何况,那村子虽凄苦,却是她这短短一生中最干净、最无忧的日子。所以很多事情,他都记得。
睿哥儿却向后懒散一靠:“当年你那哥哥带人往我家房上扔石子,弄塌了我家房顶。你爹娘便带着我与二叔去你家过年。那时我年龄尚小,粗略认得几个字。你这名字还是我取得。”
想当年,谁又知道会是今天的光景。
睿哥儿说的,采薇已经记不清了。那时候,她不过两三岁的年纪。可听睿哥儿说这些,故事重提,这心里难免难受。
采薇低头垂泪,哽咽的半晌说不出话。
睿哥犹自她哭,只是时不时看她一眼。还是云儿低声细语的安慰着采薇。眼下他们也算他乡遇故知。既然睿哥儿能带着采薇离开那肮脏之地,既然离开,自可找个新的地方,完全脱离这贱籍。
等采薇哭够了,人还哽咽着。这才回头跟睿哥儿说话:“英雄……”
“听着怪别扭。既然咱们是故交,你我又是平辈。叫我一声兄长也不碍事。”睿哥儿道。
“这……”采薇犹豫了一下,才又道,“锁头哥哥?”
睿哥儿失笑,瞧见采薇有些窘迫,摆手道:“没事,这名字取出来本就是给人叫的。”
采薇这才拧着衣袖问道:“那哥哥以后要去哪里?”
“游历四海,游山玩水罢了。”说完,睿哥儿又问采薇,“你呢?你想去哪儿?”
采薇无言,沉默些许方道:“我从未肚子出过远门。眼下虽说出了狼窟,却也什么去处。”
“想不想回家?”睿哥儿问。
采薇连连点头:“做梦都想回去!”
“我倒是可以带你回去。不过身在外,我还没游历够。你若不嫌山高水远,咱们一道走倒也不妨事。”
采薇低下头,有些羞怯,云儿却笑道:“这般也好。姑娘是苦命人,有故人护着,总好过我们两个人漂泊。”
睿哥儿看一眼这云儿。瞧着十一二岁的年纪,人却是个机灵的。
不过睿哥儿也不是个太好心的。并没有将她带在身边的打算。
“那你呢?”睿哥儿问云儿,“你可有去处?”
云儿微怔,目光没落道:“我自幼就被卖进楼里了。家里情况,爹娘是谁早记不清了。我留在采薇姑娘身边就行。我已经伺候姑娘许多年了,再找不出像姑娘这般和善的人了。不能留我在身边伺候吗?”
睿哥儿摇头:“采薇以后身世清白,从前你们虽说是主仆之名。不够说句实话,都是下九流,没有谁不如谁的。现下你俩都是清白人。采薇我带回去,家乡那边总有她亲戚尚在。你的话,想要安置,我还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