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是少见的。因为就困难到一定程度了,人死了,最多是破席子一卷人就埋了。
这要卖身葬父的,一方面是家里剩下的人实在走投无路了。另一方面这卖身的儿女,也是至孝之人。就算身无分文,也要给亡父死后一个体面。
狗娃继续往前凑,便听见那卖身的姑娘身边的围观的男人们在问话。不外呼是一些买了她以后能做些什么的问题。那姑娘又羞又怕,可又不得不回答。一边哭着,一边回答者周围愈发过分下流的问题。声音越来越弱,显然是快要崩溃了。
那姑娘一身粗布麻衣,头上帮着白布。一张小脸白的发青,人不知饿了多久,瞧着就虚的厉害。
狗娃凑近,那姑娘也瞧见了狗娃。见他穿着光鲜,表情和善。不似周围那些人。
那姑娘人精神了几分,跪正了些,忙道:“大爷!您买了我吧!”
那姑娘旁边陈着一具用草席裹着的尸体。应该就是姑娘的父亲了。
“你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其他亲戚呢?”狗娃开口便问。
伦理,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姑娘当街叫卖自己的。再不济,可以托媒婆询个人家。只用彩礼银子发送父亲是绝对可行的。而且这姑娘瞧着面相不错,是不愁人要的。所以,卖身葬父的桥段,话本戏曲上的,该是比现实多的。
提起这个,姑娘眼泪珠子又掉下来了。
“大爷您问了,奴家也不瞒着您。奴家家里三代单穿,我原有个弟弟,早年溺死在池子里。没几年,娘又难产没了。爹原本娶了二娘,只是前几日爹一觉没睡醒,就去了。二娘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银钱。家里倒是有连了宗的亲戚。可瞧我家这般,也只顾着抢我家田地,拿我当外人。更有人算计着要将我买了换银子。眼瞧着他们不肯发送爹爹尸身,我又没了依靠。就只能这样了。只求卖了个好人家,至少可以托付终身。”
话说完,姑娘已经泣不成声。用粗麻的衣服袖子擦着眼泪。
好日子大同小异,苦日子却各有不同。
听了她这一番哭诉,狗娃回头看了一眼铁蛋。
铁蛋挑一挑眉,让他自己做主。
家里头是不缺长工的。而且这样一个女人接进家里也实在不像个样子。
狗娃倒是想到了,可以将她接进家里,对外说是买来的媳妇掩人耳目,解决村里人给他介绍女人的麻烦。
可这种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你会刺绣吗?”狗娃想一想,问道,“还有织布。”
女人以为狗娃要卖他,又仔细看一看狗娃。瞧他五官端正,衣着体面。一看就是好人家。
心下多了几分欢喜:“会!打小娘就教我的。”
狗娃心里有了数:“那你会看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