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又被腹诽的周祈和崔熠也在后面嘀嘀咕咕地说案情。
“一个擅写墓志铭笔风的诱拐者……我怎么觉得后脊背发凉呢。”崔熠又想起自己那梦来。
周祈是个敢在坟地埌子睡觉的主儿,从未被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困扰过。周祈教导崔熠独家法门:“你这心里就不能打怵。你还是跟我学套剑法吧,比收两张符有用。莫说做梦,便是真有什么邪魅,拿剑捅了它就是!”
“捅了它……”崔熠看周祈。
周祈一脸悍勇:“来一个捅一个,来两个捅一双,一下不行捅两下,把它捅成筛子!”
崔熠突然想起周祈从前说的什么“身在法随,勇猛强刚,倚仗手中之剑,擒拿鬼怪妖魔,涤荡人间凶戾”之类来,难道莫非,莫非难道,不都是鬼扯?
“学不学?”周祈还在兜售她的剑法。
崔熠咬咬牙,学不会也不过是再被这货笑话两句,“学!”然后又觉得这“好事”不能落下谢庸,“连老谢一起。”
周祈懂崔熠的心思,丢人这种事,搭伴儿最好啦!只是谢少卿这样的性子,恐怕不会答应。周祈又觉得,谢少卿虽是个文弱书生,但估计是个胆大心硬的文弱书生。
几人来到正堂,因是命案,依旧是郑府尹和代表大理寺的谢少卿堂上主审,崔熠、周祈堂下坐着。
衙差把张五掼在堂前地上。
郑府尹拍响醒木,“张五,还不把你所犯罪行从实招来!”
张五如一团烂泥,只知道萎在地上哭。
郑府尹审案审了几十年,很知道如何攻破嫌犯心防,“莫以为你不说,便不能定你的罪。本官实话告诉你,单凭那些证物,就足够斩了你的,只是有份口供,还完整些。你老老实实招了,免得临死之前,还受皮肉之苦。”
张五折磨杀害那些女子时或许心狠手辣,临到自己身上,却怂得紧,不用郑府尹真让人拿出棍棒,他便一股脑都招了。
埋在院中下层的那个女子是同坊杨大先之女,九年前的清明节,来张五院中寻掉落的纸鸢。
“她那纸鸢坏了,我看小娘子可怜,便说让她随我进屋,我帮她修。进了屋子,我修纸鸢的时候,看那小娘子一身衣衫很薄,又跑得脸红扑扑的,便鬼使神差地想替她拭汗,她一下子叫起来,又要跑。”
“若让她这样跑了,我在坊里还怎么住?我去拉她,她越发挣扎,我便堵住她的口,把她摁在了地上……我没想杀她,真没想杀她,但,但堵住口鼻的时候太久了些,过了一会儿,她就不动了……她死了,我怕让人发现,又没处藏她,便把她埋在了院子里。”
便是郑府尹这种审案多年的,也听得面沉如水,“另一具尸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