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得找出她和薇安共同点的话,那就是法语,她的法语到现在还不大灵光。
好了,现在她戴好眼镜了。
萨娜的声音应该不会再穿过窗户fèng隙了吧?捂紧外套小女孩再次朝房间门走去。
打开门,拖鞋的材料轻便柔软,踩在地上没任何声响。
微光中,彩色气球一颗颗粘在天花板上,随处可见鲜花、各种毛绒玩具、没拆开的礼物盒堆成小山堆,那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读者们送给薇安的礼物,黛西阿姨家的更多。
每年薇安收到的生日礼物可以装满一卡车,卡车再把它们送到了“朵拉之家”。
“朵拉之家”是外婆针对无家可归的吉普赛人创建的福利机构,黛西阿姨从小在“朵拉之家”长大。
空气还残留着蜡烛燃尽的淡淡气味和蛋糕的奶油味,大约也就只有这两样才真正属于此时此刻投递在走廊地板上的小小身影所有吧。
小女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马上——
“我说,眼镜妹,这么一丁点的人叹什么气?”黛西阿姨做出要敲她头壳的动作。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四面八方朝她蜂拥而来的人把她吓坏了,眼镜掉落在地上,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得像鸡窝,脸上密密麻麻印满唇印,被动抱着一束束往她身上堆的鲜花,等那些人走光了,她问黛西阿姨,他们都特别喜欢笨女孩们吗?
在她的认知里,《我们的薇安》里的薇安是不折不扣的笨女孩。
“谁说你笨了?”黛西阿姨很不高兴的样子。
好吧,换一种说法。
“黛西阿姨,他们都喜欢丢三落四的女孩吗?”
黛西阿姨目光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因为这丢三落四的女孩有一位叫做兰朵拉的外婆,所以那些丢三落四的小习惯就成为一种带有小小残缺的美好,这个国家的人们崇拜残缺美学,断臂的维纳斯,失去左耳的梵高。”
小女孩至今还无法理解那时黛西阿姨说的话,但她相信长大了她就能理解这些话了,但她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大呢,即使那些人嘴里一个劲儿说着“薇安个头长得可真快。”
唉,他们又叫她薇安了。
那口气提到喉咙口迅速压下,她再叹气的话,黛西阿姨手上的书就不客气了:“被那么多人喜欢你还叹什么气啊。”
可那些人喜欢地是总是丢三落四的薇安,而她和薇安的性格恰恰相反,只要是她的东西就永远不会放手。
是的,用不!
投递在地板上的身影越过走廊往着楼梯。
妈妈的书房就在楼下,脚踩上楼梯地毯时她就看到从左边折射出来的灯光,那时妈妈书房的方向。
妈妈真的还在工作,真是一个工作狂。
循着那道灯光,脚步轻得就像黛西阿姨的那位银行家丈夫回来的晚上一样。
即使那位银行家先生在礼仪方面口碑很好,谈到“绅士风度”这个特点时人们总是把他拿出来作为典型,即使那位银行家先生一再对她展现出随和亲切的一面,但小女孩总是一再提醒自己要注意一切言行,以色列人规矩很多。
引领着她的那缕光线是从妈妈没关好的书房门渗透出来。
距离房门约五步距离时小女孩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砰砰乱跳了起来,她听到从书房里传来女人低低的啜泣声。
是妈妈在哭吗?
不,不不,妈妈从来不哭,起码自打懂事以来她就没见过妈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