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旁边站着眉目和善的妇人。
妇人娓娓道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有一种只能在夜间行走的生物,他们长期与月光为伴,当月光越为鼎盛时,他们容颜就越为绝美。”
脑海中响着那位妇人的声音。
环顾四周,暗沉的天色;修道院的尖形屋顶;从雨雾中透露出来的圣诞红;那站在屋檐下面孔白得像圣诞老人的白胡子的小乔姐姐。
再低头去看那张脸,莫不是……
“你是不是只能在夜间行走的生物?”林子岩问。
躺在长椅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不说话,也不移动。
这时,林子岩才想起阿蓁姐姐的事情,他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了,习惯性地去推了推眼镜。
手还没有垂落,就在半空中被拽住。
“你是谁?”那个人扣住林子岩的双手,低声问着。
用的是中文提问。
“我……我……”林子岩忍住从手腕处传来的疼痛,用提高声音来为自己打气,“我是林子岩,我要代替我阿蓁姐姐教训你,对了,我的阿蓁姐姐全名叫做林馥蓁,她是我的姐姐。”
躺在长椅上的人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瞅着他。
慢慢松开了手。
机会来了!手在半空中收紧,形成拳头状,狠狠往那张雪白的面孔砸去——
为什么不躲呢?
“他不会躲的。”一个小小的声音忽然间从林子岩心里冒了出来,“他看起来惨兮兮的,衣服头发鞋子都被雨淋湿了,也许等他换回来干衣服再揍他。”另一个声音紧随其后。
收回手,手推了推眼镜,由于动作过大,眼镜掉落到鼻尖处,再去推……
“眼镜真土气。”那人用一种很亲爱的语气说出,就好像他们认识很久似的。
这人是不是怕以后他下重手揍他,所以提前和他套近乎了?
那阵风吹来,夹着从树上掉落的雨点,雨点掉落在林子岩身上,冷飕飕的,冷得舌头打结:“别……别和……别和我套……套近……”
“林馥蓁小时候也和你一样。”那人说。
“什么地方和我一样?”好奇心被挑起。
“是个小结巴。”
那人在说起着“小结巴”时,嘴角处流淌出了淡淡的笑意。
刹那间,存在于脑海中,立于满月之下被繁花簇拥,镶在画像里的夜行生物似乎拥有了生命力,懂得了人类的微笑。
嘴角处的那抹微笑,是一种比画笔描绘出的还要浓烈的色彩。
逐渐地,很多事情林子岩都想不起来,但他总是记得,被繁花簇拥的夜行生物和灰暗天色之下躺在长椅上不说话,不躲雨,不移动的人。
那个人现在变成他很喜欢很喜欢的嘉澍哥哥。
那天,他问他为什么要把那么可爱的阿蓁姐姐丢下。
“你被她的样子骗了,林馥蓁一点都不可爱,不仅不可爱还十分可恶,而且,被丢下的人是我。”
“明明是你丢下阿蓁姐姐的!”加重语气。
“那也是你阿蓁姐姐作弊。”后来变成嘉澍哥哥的人回答。
红土城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