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张,乞求,愤怒一一远去。
只剩下唯一的念想。
原来,二十五的林馥蓁会长成这般模样。
那念想,类似于恋物癖。
在没有她的时日里,牵挂着,在有她的时日里,依然还在牵挂着,那牵挂偏执得让人毫无办法。
他和她隔着大约五个脚步的距离。
眼前,有无数银色光芒交汇,在交汇的银色光芒中,宛如——
他在银河系的这一头,她在银河系的另外一头。
旧日屋檐下的风铃声在叮叮当当响着;风中带着刚刚成熟的车厘子味;窗台上红色海棠花开得正欢;放眼望去,像一簇簇火焰。二十岁的林馥蓁脸映在被清晨海港雾气蒸得朦朦胧胧的玻璃窗上,肌肤胜雪,发黑如墨,嘴唇红艳。
一桢桢,如影像。
连嘉澍听说过沧海桑田。
在连嘉澍十岁到二十岁期间,林馥蓁一直在连嘉澍身边。
在连嘉澍二十岁到二十五岁期间,林馥蓁一直不在连嘉澍身边。
在林馥蓁二十岁到二十五期间,林馥蓁会在谁的身边?
整整五个年头里,林馥蓁在谁的身边。
夜风吹过,银色花火在摇曳着。
连嘉澍慌神了。
曾经流淌于眼角处的泪痕已经被时间,被风,被阳光,被空气蒸发得一干二净,初初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十岁时的,二十岁时的,甚至于十几分钟前的。
没人能知道被蒸发的眼泪最终去了哪里,变成何物,唯有日后回忆它经过眼角时,彼时间心情是苦是甜。
在熟悉又陌生的笑声中,她侧过脸。
迎面有抹修长身影朝她走来。
目光落在迎面而来的人脸上,耳边听到那声轻轻的“薇薇安。”
挽着他手的力道稍微收紧,低声应答一句“嗯。”
是薇薇安,也是林馥蓁。
现在,所有人都叫她薇薇安,可她知道自己是林馥蓁,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天天对着镜子提醒自己你不是薇薇安,你是林馥蓁。
是林馥蓁就是林馥蓁,也永远将是林馥蓁,即使某一个阶段胖得她都不敢再去照镜子,即使现在24寸的腰围对于她来说已经成为奢望。
在过去五年时间里,她是来到苏黎世求学名字叫薇薇安的普通姑娘,同学朋友邻居老师对于薇薇安的第一印象是体重严重超标,每个月都得到牙诊所去矫正牙齿的胖妞,薇薇安住学生公寓打小时工留意一切打折商品信息。
薇薇安顺利毕业,因肥胖的体型找工作多次碰壁后痛下决心减肥。
薇薇安住的公寓附近有一家生物研究所,她和生物研究所那名叫做柯鈤的生物学家关系一直很好。
薇薇安大部分时间都耗在柯鈤的工作室,是柯鈤的半个助手,毕业第二年薇薇安成功把体重控制在五十公斤左右。这一年她在苏黎世一家大银行找到工作,也和柯鈤确定了恋爱关系,半年后,薇薇安和柯鈤订婚,订完婚,婚期很快定了下来,因要筹办婚礼她和银行要了六十天的婚假。
苏黎世物价高,为了节省开支,薇薇安近期搬到自己未婚夫的公寓,现在,他们的公寓正在装修。
以上,是薇薇安过去五年的生活履历表。
目前,薇薇安跟随未婚夫来到南法,在未婚夫的要求下陪同他一起出席一场生日宴会。
以上,是薇薇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块场地上的官方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