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郊外星空清澈得宛如是这个蓝色星球的第一天,况且还有,那迎面而来带着青糙味的风。
也许,还可以高一点。
鞋踩在长椅椅背的边沿,不到两英寸的宽度脚踩着身体摇摇欲坠,展开双手,把左手交到他右手上。
一步、两步、三步。
身体平衡了,可以肆意笑开了,把笑容展给那片星空,展现给迎面而来的夜风,最为重要地是,能完完全全展现在他面前。
侧过脸去,嘉澍,现在我比你高了,以及,嘉澍……我现在好看吗?
很久很久的以前,每当这个时刻,她总是很孤单,要传达的心情只有她知道,而他不知道,所以这是她孤单的时刻之一。
眼眶泛上淡淡浮光。
二十五岁的连嘉澍看懂二十岁之前的林馥蓁了吗?
风吹起她垂落在肩膀上的头发。
她低下头看他,他抬起头看着她。
时间在这个瞬间似乎停滞不前。
哨声骤然响起。
林馥蓁回过头去,一看,吓了一大跳。
穿着夜巡衣的治安警察手指向她,快步朝着她走来。
在那名巡警做笔录时,林馥蓁躲在连嘉澍背后,一个劲儿用脚跟踢他,都是他害的,说什么二十五岁高龄,要知道一旦过了二十五岁,年龄是女人的大忌。
迟迟不肯交出身份证件的男女让那位先生很是恼火。
“知道这是公共财物吗?”巡警问。
“是的。”连嘉澍回答。
“觉得酷吗?”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女朋友刚正在和她的外星人朋友交流。”
“你女朋友的外星朋友呢?”
“您一出现它就跑了。”
“我再强调一次,把你们的身份证给我,如果不配合的话将对你们进行拘留。”
混蛋,卯足力气,脚跟狠狠朝连嘉澍踹去。
“好吧,”连嘉澍举手,“先生,事情是这样的,我和她是异地恋,她是一名无国界医生,长期在非洲从事医疗服务,我在伦敦工作,这样的情况我们已经维持五年,您也知道因为时差问题,再加上非洲电信业落后,我们有时候一个月都联系不上,现在,她好不容易拿到一个礼拜假期,我们是喝了点酒,所以……请您通融一下。”
“我也想把身份证件给您,可出门时急,没带证件。”适时送上联系地址:“这是我助手的联系方式,您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
那位没接。
连嘉澍用充满爱意的声音:“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知道先生您有没有经历过把以自己为世界为中心的阶段,应该说那是一种犯蠢的年龄段,比如‘什么,现在正是球赛最为精彩的时刻,让我去车站接她,真可笑,不会叫计程车吗?’关掉手机,却不曾去想,这是凌晨时间,她独自一人。比如‘她在我朋友面前,公然拿掉我手里的烟,这行为真让人倒胃口’,却不曾想自家兜里还放着感冒药,等等等诸如此类的愚蠢想法层出无穷。”
“在那样的年龄段里总是明白不了女孩子们小心思,就因为这样,她一气之下把我丢下五年,现在她好不容易回来,先生,您能理解吗?在那一刻,即使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摘下来给她。”
那位在迟疑片刻后,接过名片,把名片放进兜里,手在半空中停顿片刻,最后搭在连嘉澍肩膀上:“那你以后得好好珍惜她。”
“会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