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开始写字时,翡翠给她端来一张小几,主动把两孩子带到滨城掌柜给他们准备的骡车上去,他们认为李真真要学习了,所以把空间给她留了出来。
啊!这……有些辜负了大家对她的期望。
李真真写好和离书后,她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物件,身上剩下的物件就那把蓝宝石匕首算兵器了,她不喜欢欠人人情,昨日收了对方的东西,那么今日就得给人回礼,她打算把手上那个香薰炉贡品给烈束白作为回礼。
秦燃这人好像只爱兵器,在她年少无知,对他死缠烂打时,仿佛每次只有兵器可入他的眼,现在,她打算把这匕首抵给秦燃,当成昨日礼物的谢礼,如果他看不上这宝石匕首,那她以后找到其他的可替代物再换回来。
这把匕首虽和她那把红宝石匕首是一对,但她之前一直没有送给秦燃,也许从她的潜意识里,她认为秦燃应该不会喜欢这种很俗的兵器,他应该喜欢那种朴实却实用的兵器。
她让宝石去找秦燃过来,没一会儿,秦燃就到了,他进马车后,就见李真真坐在马车中央,面前有一小几,上面还有一壶茶水。
秦燃进来后,两人面对面坐着,这还是这么久以来李真真第一次这么直面打量秦燃,不得不说,对方是个非常俊朗的男子,剑眉星眸、挺鼻薄唇,虽已到而立之年,但他眼神纯净,因为有这种纯净,所以他身上的少年感至今未退,不学李真真,五年的婚姻生活,让她原本明艳的脸庞多了一丝不经意的哀愁,如那耀眼的星星被蒙上一层朦胧。
秦燃坐定后,李真真拿出蓝宝石匕首放小几上,她轻轻把匕首推到秦燃面前:“知道你喜欢兵器,我把它抵给你,当成昨日那份礼物的回礼,如果你不喜欢,等我以后寻到其他兵器,再找你换回来。”
秦燃拿过那把蓝宝石匕首,他一直知道李真真有一把蓝宝石匕首,和她那红宝石匕首是一对,但之前,李真真一直没有把那把匕首给他,现在,真娘愿意把蓝宝石匕首给他,是不是代表原谅他了,于是,他用手轻抚那蓝宝石匕首,笑着说:“真娘,我喜欢这个。”
李真真倒没想到这会喜欢这把匕首,但看他对这把匕首那小心轻抚的样子,看来他可能真的喜欢,于是,李真真也很开心,代表着不用再去寻找新的兵器了,她笑了笑:“喜欢倒好,那我去不用去另找其他兵器了。”
秦燃回望着李真真笑了笑:“不用的,我很喜欢。”
李真真喝了口茶,稳了稳心绪,她这人别的倒好,就颜狗这毛病怎么也改变不了,还好,她只是喜欢看,不是花痴,她稳住心绪,接着说正事:“我让你来,是有件事想和你商议的。”
秦燃收好匕首,望向李真真,李真真深刻反思自己:“五年前,我有些冲动,太过一厢情愿,总以为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但现实和想象并不同,你五年来,辛苦你了……”
秦燃茫然盯着李真真:“真娘,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李真真低头,用手指轻轻拂过和离书,放到小几上:“秦燃,我现在还你自由,不会再纠缠你了。”
秦燃脸色发白,他呆愣地看着李真真:“真娘,你别和我开玩笑,我知道你爱和我开玩笑,但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吗?”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知道李真真的性格,是属于那种下定决心后才会行动的人,今日这样,显然心意已决。
李真真看向他:“秦燃,在你家出事前,其实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临界点,不是吗?那时候,我们两人不是都很疲惫吗?你就像那风筝,向往自由想随风飘扬,可我却总想把那放风筝的线握在手中,不想让他飞高,不让他飞远,所以,我们终究走不远。”
秦燃急到:“真娘,我可以改的,以后我只陪着你,你在哪我就在哪,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不然怎么会用头去撞柱子。”
李真真轻笑了一下:“用头去撞柱子不是仅仅为了你,当时秦府很凶险,一个不慎,会满门抄斩,不管怎样,我在秦府呆了五年,我不想秦府出事,再说,大英俊和小英俊是秦府的人,出了事,他们会受牵连,我天真的以为把我自己的性命和秦府绑一起,皇上会酌情考虑,事实证明,这一切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语毕,李真真看向秦燃,只见他低垂着头,眼尾已开始泛红,但他一直没有说话,李真真把和离书推到他面前:“签吧,这些年,我们生活在一起,都不幸福……”。
秦燃猛然抬起头,他握住李真真的手,恳求道:“真娘,这些年我很幸福,我已经开始慢慢懂了,你等等我……”
李真真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凄然一笑:“怎么办?你好像懂得有些迟,我有些累了,不想一直在原地等你。”
秦燃静静盯着李真真,这时,他整个眼睛开始泛红,最终,他抖着手,拿着和离书问李真真:“真娘,如果我签了,你是不是可以回上京?”
李真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回上京,她的内心肯定是想回上京当咸鱼县主,但她没那么天真,这既然都流放了,怎么能那么随随便便的回上京,很多东西不是她想就能够做的,这一切还得看皇上的态度,她有可能这一辈子都回不去上京了。
秦燃见她低语没说话,以为她在默认,于是,他红着眼睛拿过笔,在和离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转身退出马车。
***
下午,樊城拿了几张药方子来找李真真:“县主,这是驰县那两位大夫开的方子,前几日,中了疫症的人都是吃了这个方子开的药才康复,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方子献出去”。
李真真对这方子没有任何藏私的想法,她只希望这场瘟疫可以早点好,如果这个方子真有用的话,可以多救人,她是巴不得推广的。可是,怎样有效的推广是个问题,最有效的就是献出方子给海城的知府大人,但献出后方子后传到下面的村庄,又需要时间,这个时间差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但这疫症又不是只有一种,乱在外面胡给药方,万一药方不对症,那不是要人命吗,而且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用的药也会进行调整,贸贸然然的给人方子,把人吃坏了才麻烦,所以这些方子只能给到有医德的大夫手上。
李真真拿了方子看了一眼,术业有助攻,她看不懂。于是,她对着樊城说:“你让张定远把这方子多抄几十张,我们这一路如果遇到有医德的大夫,可以给大夫给一份。”
接着,她又叫宝石:“宝石,你把伍老头叫过来”。
伍老头来后,李真真把药方给他:“你抄一份,路上如果遇到这单子上面的草药,你给采摘下来”。
伍老头拿过单子一看,里面药材不少,他们这一路人烟稀少,别说,路上还真能找到几样药材。
伍老头看了单子后回答:“有几样草药可以找到,但我一个人找不了太多”。
李真真看了樊城一眼:“樊城,你安排十个人跟着他,帮他采草药,我们尽量多备些药”。
***
当晚,李真真洗漱完,正准备休息,有一三十岁左右的美妇带着一十四五岁的妙龄女子来求见。
这美妇还带着一些药草而来,两人见到李真真后齐齐跪在她面前。
李真真懵了一下,自从开始流放,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郑重地跪拜在她面前。
那年轻美妇拿着一把药材说:“县主,这是我今日下午和我女儿在路上采的草药,我父亲会医术,我从小帮他炮制药材,我还会煲药膳汤。”
李真真不明所以,只好回到:“那挺好的,有一技之长,挺好的。”
年轻美妇自我介绍:“奴婢是沈家五房庶出沈四爷的妾,这个,是我女儿。”
李真真没懂她的意思:“哦,你们是沈家人,那你俩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吗?”
年轻美妇跪地上求到:“奴婢二人斗胆,想在县主身边侍奉县主,求县主收留我们。”
李真真可没有想到她来是这个目的,她当即拒绝:“我性子淡,身边也不需要太多人,所以你们还是回吧”。
年轻美妇跪地上继续求到:“求县主开恩,我本是良家子,父亲是个大夫,五岁那年,父亲去外村替人治病,中途遇到雪灾去世,母亲随后也紧跟着父亲走了,他们去世后我被大伯卖入青楼,后被沈家五房庶出沈四爷赎身当了他的妾,我这辈子已经当了妾,丢了父母的颜面。我听说家主已经决定,到了北荒后,会送家中几个庶女去当人的妾,我不想小女以后也当妾,这样我死了都没脸见父母。”
李真真看着两人,只能委婉劝道:“我很同情你们,但这个是沈家的事,我管不了那么多,而且她不当妾那就轮到别人当妾了,这么多人我也管不了。”
俩母女跪地上很久,最后还是在宝石的催促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