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作响,玉兰摇曳,一片林海涛声。
她听见那个带着清朗童声的男孩用最柔和的语调说:“我什么都不问你。”
“你是可以悲伤的。”
“但你要明白一件事,我们一直在,事情总会好起来。”
也许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所有人都很快乐,但惟独你还是高兴不起来。
那也没关系,你是可以悲伤的。
我可能理解不了你,但我陪伴着你,支持着你。
奚咏就是这样想的,也鼓足了勇气这样说出口。
闻琦年从未听过有人这样告诉她。
她昨夜强撑着,告诉自己不要哭,但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她有了落泪的冲动。
“我不需要你同情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她听见自己生硬地回复道,尽管内心已经汹涌着泪水。
她词不达意,胡言乱语。她努力降低着自己对任何人的期待。
奚咏没有在意,默了默,就像是过了很久,他说:“我可以接受你的一切,你是我最宝贵的妹妹。”
这是个很重的承诺。
闻琦年勉强挣脱了部分低沉的情绪,短促一笑。
不愧是玉面小公子。
但是,她可有着二十三岁的灵魂,才不是哪个小孩的妹妹。
清风把远处人们的笑声带了过来。他们并不把活着看作是一项沉重的任务,而是思索着每日的光阴如何能更加舒适地度过。
看着对面屋脊上舔爪子的黄斑狸猫,闻琦年神色轻松了些,微微牵起嘴角:“那你就帮我荡秋千吧。”
花丛簌簌作响,小石头忽然从里面钻了出来,冲奚咏汪汪叫唤两声,亲热地蹭着他的靴子,又追着自己尾巴转圈圈。
两人都笑了,在知了声中荡起秋千。明媚的晴空下,闻宅闲适而安宁。
闻琦年当夜又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满地遍布着枯叶,她被凉风推着向前走,来到了妈妈的坟边。
那里一片沉寂。
梦中的她安静地坐在枯叶中,背靠墓碑,轻轻和妈妈讲着话。
“妈妈…这种病有药可医,有方可治。但没人愿意让我医、让我治。”
“医生说我需要理解和陪伴。但没人愿意给我。”
“即使被抑郁症折磨得失眠厌食、无故流泪、呼吸困难、记忆力下降…甚至都准备好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