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变天了,门外成了个风雪交加的世界。
她向前弓了腰,顶着风雪小跑了出去。经过了那道小月亮门,她先进了厉紫廷的屋子——屋子里头,一尘不染,厉紫廷刚来时是什么样,现在就恢复成了什么样。
停下来愣了愣,她转身又进了旁边的卧室,迎面就见那靠墙的床上,棉被枕头叠得整齐,床单也是抚得不见一丝皱褶。扭头再看窗前的小桌,桌上赫然摆着一只崭新信封。
她走过去将信封拿起来打了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信笺和几张票子。手指颤抖着展开了信笺,她认出了厉紫廷的笔迹。
厉紫廷在信的开头,称她为“万小姐”,这样客套的称呼让她心中一惊,及至往下读去,她那满心的惊,转化成了满怀的冷。
“万小姐: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昨日争吵过后,我思索良多,夜不能寐。在你我恋爱之时,我们只讲感情,并未考虑过其它。如今谈到婚姻了,才知道你我之间分歧悬殊,并非感情可以弥消。为了避免你我关系沦落到不堪的境地,我愿主动退出。
未能当面向万先生辞行,是我失礼,请你代我向万先生转达歉意。
祝你幸福。
兄 紫廷”
她捏着信笺,手抖得信笺哗哗直响,忽然低头又去看了那几张票子,她发现那是三家银行的支票,总额加起来是十一万元。
“他这是……这是……”她想对翠屏说话,可是发现自己不仅手抖,口舌也不听了使唤,竟然要打结巴:“这是……和我散了?”
翠屏早伸头将那封信浏览了一遍,这时就也怔怔的看了她:“是……吧。”
“他是不是故意的?”她带出了哭腔:“他是不是故意整治我呢?我不过是吵架时说了他几句,他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世上哪有这么说不得碰不得的人?这也叫男子汉?我呸!”
“呸”过之后,她把信和支票狠狠往桌上一掼:“他爱走就走,难道我不嫁他就活不成了?”
然后她一转身冲了出去。翠屏见势不妙,也不追她,而是三下两下的收拾起了桌上那点东西,跑出门找老爷去了。
照理来说,小姐的丫头,没有往老爷卧室里硬闯的道理。但翠屏这回也是急了眼,她凭着一腔孤勇,硬把万里遥从被窝里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