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乌木药匣被捏的粉碎,优雅如美玉雕琢的脸上忽然浮起狂肆狷魅的大笑,霎时又戛然而止,徒余眼底一片荒芜。
高大的背影融没在浓沉的夜色中,慕容琰一路落寞自嘲:为何?为何三年不肯相见,死了仍将他拒之门外…真是天大的笑话!整整五年了,他等着她一天天长大,等着她明白男女情事,一直等到她十九,等到她魂断香消。却原来从始至终,明白都是她,执迷的是自己!是他五年如一日的自作多情,而她,从来都只把他当做「裕皇叔」而已。
皇叔!他算她哪门子的皇叔!!她白宛不过是太后的义女,烈侯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叫他一声「皇叔」!
…
天气炎热,白宛死后三日,恰逢卜葬吉时。
惠帝赐葬端静公主陵,灵位入烈侯祠。年满十四岁以上皇亲,在京公侯亲眷皆前往吊唁。举国哀恸,泱泱白幡中,惟独缺了大燕国的嫡皇叔——裕王殿下。
夏夜沉沉,陆昌站在裕王府沧澜池畔,看着荷亭里酩酊大醉的王爷,心中五味杂陈。太后已经三次遣人前来询问,裕王爷到底染了什么时疾,竟病得连门都出不了。
清风过湖,荷香阵阵。
慕容琰醉眼惺忪,微眯了狭长的凤目望着满池白莲摇曳,如梦里伊人宛在。
第一次见白宛,是在伏尸千里的战场上,他撕了她的衣衫,查看她腹上的刀伤,却换来一记响亮的耳光。那时,他哪里知道,随军出征的白府大公子原来竟是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
漫漫回京途中,她乖顺地偎在他怀中取暖。马车颠簸,穿腹而过的刀伤常常令她疼到晕厥,她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九重宫阙里,他再见她时,她已是凤冠紫绶的端静公主,亭亭俏立在静谧幽凉的太后殿中,一脸呆漠,朝他福身:「侄女白宛请裕皇叔金安!」
分明是三月初熏,他却忽然觉出天涯秋月般疏离的冷瑟,心从此停驻在沉郁寂暗的这一刻,再也体悟不到春光明媚。
这年,白宛十四,他二十冠龄…新帝登基尚不足三个月,正是大势未稳,风云瞬息万变之时!
第2章血海深仇
五载光阴的等待,终归还是黄泉碧落永相隔。
连日来,沉寂的裕王府里,处处都是裕王意冷心灰,形单影只。空气中除了弥漫着悲戚伤情,还有一种隐隐爆发的压抑不安,正悄然袭上人们心头。
「王爷,宫中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