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不得,坏了规矩,姨娘和我都要受罚…」月潆立时瑟缩。
秦府里史姨娘、卫姨娘都不是贵妾,身份低微。论尊卑,不过比府里的丫头、婆子高一等,像天香阁的脂粉、仙裾楼的绸缎都是小姐们的定例,姨娘本不配用。除非是老太太、李氏开口赏下来,否则便是越了规矩。
秦月茜没好气拿手指戳月潆脑门儿:「往年那是在天香阁花银子买的,今年这是四姐姐自家制的,能一样嘛!你去求了四姐姐做出来,与规矩有什么相干?现在晖露园里的丫头用的都是四姐姐制的香,我还骗你怎地?」
月潆动了心,面上兀自不敢:「母,母亲会知道的。」
「说你笨你还傻上了,你让四姐姐换个方子,不一样色、不一样香,谁能认得出来!」秦月茜越说越气:「连材料都是现成的,我们园子里的垂丝海棠正要谢了,你去摘了来给四姐姐送去,让她配了那什么蚕丝制出来就是了,不过花她些工夫,她本也喜欢捣弄这些香啊粉儿的。」
「再说了,她不是姨娘生的?她要知道你这份孝心,必定帮你!」
喜色盈满小脸,月潆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每次她看着姨娘总穿那几件半新不旧的衣裳就心疼,偏李氏管得紧,她也无能为力。若真能给姨娘求来这胭脂用了,说不定父亲瞧着喜欢,会多去姨娘那里几次。
见月潆已经入了局,秦月茜忙起身催促:「你带上丝囊,我与陆妈妈说一声,西院子角上你只管摘,过了明儿花谢了,你哭都来不及。」
「五姐姐,你真好!」谢过秦月茜,月潆匆匆带上小丫头往回奔。
晚饭刚过,晖露园的小院儿外便有人打门。
看见是秦月潆怯生生站在门外,绿芜、彩薇又是惊讶又是意外。
进了正屋,浅夕笑意柔和,月潆一下鼓起勇气,将丝囊捧到浅夕眼前:「四姐姐,下月是姨娘的生辰,潆儿想求四姐姐帮忙制盒胭脂。可好?」
丝囊里,一掬掬垂丝海棠红如云霞,屋里气氛顿时一冷,绿芜、彩薇面面相觑,都变了脸色。
「四姐姐,不,不行么?」似乎也觉出冷意,月潆低了头,偷偷看着浅夕。
「六妹妹一片孝心,怎会不行?」拉了月潆坐下,浅夕随手从丝囊里拣出一朵:「这海棠开得真好,做胭脂正合用,我们园子里可没有这个。」
「真的么,这是五姐姐许我去海棠苑摘的,再晚两日,就要谢完了。」月潆满眼欢喜,毫无防备。
果然如此…彩薇立在一边攥紧了手,后槽牙咬得直发疼。
浅夕淡然一笑,皱眉道:「可惜我这里装胭脂的细瓷盒儿都用完了,六妹妹明早能不能给我送一个过来。」